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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白了,趙明還是不夠信任劉秀明。或者說,劉秀明平時的偽裝實在是太好了。
劉秀明沉默了好久。趙明跟著沉默。
“他讓你給我帶了什麼話?他一定有什麼未成之事,我會接手做下去的。”過了好一會兒,劉秀明才咬著牙齒帶著某種狠勁地說了這句話。如果可以,劉秀明會比歐陽千總更失態。他不是不傷心,這是一種錐心之痛,痛得叫人覺得撕心裂肺,但他更明白,段吉不會想要看到他頹廢失態的樣子。
歐陽千總看著趙明狼一樣的眼神,嘆了一口氣,把劉秀明這些年做的事情一一到來:“……如果段吉真的讓你替他傳話,那麼他一定告訴過你,要找到劉秀明。段吉信任的人,你也應該信任。”
“段叔的骨灰在我那裡。”趙明說。
劉秀明的眼睛徹底紅了。這種悲痛是做不了假的。
“別的我什麼都不會說,除非能見到讓我絕對信任的人。”趙明又說。
歐陽千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好。我會安排的。”
趙明的心忽然就定了下來。他下意識碰了碰自己的胸口偏下的位置。那裡藏著他的匕首。
阿燈,啊不對,應該說是趙明,其實也不對,其實他真正的名字明明是趙成義。
趙成義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就像是溺水之人終於接觸了空氣一樣。
明明他早就回來了,但在這一刻,趙成義才真正敢說出這句話:“我回來了。”
☆、
回到家的第二天,祁明誠起床的時候就見著祁二孃站在廚房門口發呆。
“姐!”祁明誠和祁二孃打了個招呼。
祁二孃回過神來,欲哭無淚地說:“你帶回家的那四個人哎……他們把我要做的活都搶光了!我原本打算做飯的,結果他們搶了;還有磨豆子、煮豆漿的活兒,他們也都搶了。那我還幹什麼啊?”
“你就坐這兒等著吃吧。”祁明誠笑著說,“他們不做點事,心裡會不安的。以後就好了。”
祁二孃嘆了一口氣,說:“還有那個年紀最小的……我見廚房裡實在沒有我的位置了,就想要背起筐子去山上打豬草。結果,那小子非要和我搶這個活,他還說他能夠辨識草藥,總之很厲害的。”
祁二孃都沒反應過來,能辨識草藥和打豬草之間有什麼直接聯絡?她的揹筐就被阿順搶走了。
等祁二孃追了幾步,阿順已經一陣風似的跑出院子,就著唯一上山的那條路,跑到山上去了。
祁明誠想象著那樣的場景,忍不住笑了起來,小聲地對祁二孃說:“姐,他們以前沒有家……其實現在也沒有家。因為我們對他們好,他們很珍惜,並不想失去這一切,所以他們會努力地幹活。”
祁二孃懂了,愣愣地看了祁明誠幾秒,道:“……都是苦命的人,是該對他們好一點。”祁二孃信這個世界上有因果迴圈,那如果她對這些人好一點,在某個地方,會不會有人對四妮、五妮好呢?
祁明誠打算把三郎、四郎抄的書給妹夫紀良送過去。
祁二孃心疼他,趕緊說:“哪裡用得著你去送?你在家裡歇著就行了,讓大郎去!”
祁明誠搖搖頭,笑著說:“姐夫每天挑著擔子去賣豆腐,你還捨得讓他翻山越嶺?就我去送吧,順便我還能看一看小妹。”他現在對著趙大郎總是“大哥”、“姐夫”混著叫,反正都能說得通。
“小妹挺好的。兩個月前,我剛叫你姐夫給他們送過一回辣豆腐。”祁二孃說。這樣的走動在這時候已經算頻繁了,很多女人嫁到婆家後,孃家從此就對著她不聞不問了,更別提還會主動去看她。
紀良家距離趙家不算遠,要翻過兩座大山,如果半夜開始趕路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