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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月裡,冰雪消融,萬物復甦,田地裡的事情也多了起來。
見趙大郎在自家後院裡埋下了南瓜種子,祁明誠都要驚呆了!不是說清明前後種瓜點豆嗎?就算他在這方面缺乏常識,但這句諺語總不會出錯吧?清明是四月初的事兒,這還差著一個月呢,怎麼趙大哥現在就開始種南瓜了?難道說,這裡存著南北差異?南方平均氣溫高一點,所以才會提前種瓜?
等等!
祁明誠的腦海中忽然劃過了一道閃電。他預設了清明節在四月,清明節也確實是在四月,然而這裡的“四月”指的是陽曆啊,可現在大家用的都是陰曆。如果以陰曆來說,清明節其實是在三月份。
為了方便幹活,趙大郎把袖子挽到了小臂之上,等他忙了一陣,袖子就掉下來了些。趙大郎瞧著手上的泥,想讓祁明誠幫他挽一下,就見祁明誠頂著一副不好形容的表情站在菜地旁邊,雙眼放空。
“阿弟,你咋了?”趙大郎問。
祁明誠搖了搖頭,自我嫌棄地說:“沒事……只是剛剛有個瞬間,忽然覺得自己好蠢。”
趙大郎搖了搖頭。若阿弟是個蠢的,這個世上還有沒有聰明人了?只不過術業有專攻,若說到田地裡的事情,只怕阿弟還真的比不上他。但其實,趙大郎也不是什麼種田的好把式,只能算作一般。真正會種地的老漢,他們會看天,能夠估摸全年的溫度,知道什麼莊稼要提早種,什麼又該晚幾天。
比如說,今年村裡就有幾個老漢說了,今年是暖年,所以南瓜要早些種到地裡去。
趙大郎不會看天,但他會看人,見大家都開始種南瓜了,於是他也跟著種了。
祁明誠就這樣正式開始和這些南瓜對上了。
春天剛剛來臨時,在春寒料峭中,趙家小妹出嫁了。紀家的聘禮和趙家的嫁妝都盡顯誠意。
祁明誠送了嫁,回來繼續對著南瓜。
春天過半時,趙家三郎、四郎以及趙家新鮮出爐的姑爺紀良要去各自縣裡趕考了,三郎、四郎在梨東鎮所屬的陽泉縣參試,而紀良則去了惠常縣的縣衙,因此並不同路。他們這次要參加的是童試。
祁明誠則在家裡對著南瓜。
童試是一年一回的,若考上了,他們就是秀才,就有資格參加三年一回的鄉試。鄉試考上了就成了舉人,有資格參加會試了。會試考上了就能參加殿試,殿試過後就是國家幹部後備役等著授官了。
其實舉人登科即可授官了,只不過舉人和進士比起來少了“出身”,多少有些氣短。
與前朝相比,景朝讀書人的待遇還算不錯。但這個不錯是從考生中了秀才開始的,中了秀才就能給家裡免掉一部分田稅;舉人的待遇更好,可免徭役。如果一直沒有透過童試,那就永遠沒有優待。
因此,即使這個時候的人們信奉“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大家把秀才公的地位抬得很高,但與此同時他們心裡又隱隱有些看不起大多數讀書人,覺得“百無一用是書生”。比如說,趙家有兩位讀書人,按說是要讓人尊敬的吧?但因為他們身上一直未有功名,村裡人其實從未高看過他們一眼。
說白了,村裡這些人都不覺得自己身邊真能出一個秀才公,因此在他們看來,給孩子唸書的錢,就只是丟進水裡聽了個響而已。像趙家這樣一直供著讀書人的,在他們看來,不就是在痴心妄想嗎?
這種矛盾中其實也透露出了一種悲哀。
教育的成本太高,捨不得在教育上投入,“愚民”就永遠都是愚民。
童試算是參加科考的資格考試,難度不低。一場完整的童試由縣試、府試和院試三個階段的考試組成。縣試在縣裡考,由知縣主持;府試在府裡考,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