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其實他很有力氣,至少比祁明誠有力氣多了。年貨裝了兩籮筐,他用肩膀擔著進了趙家院子。
祁明誠掃了一眼,發現紀良送來的東西都是好東西,米是新米,糖也是買了好糖。
原本坐在火爐前烤火的趙小妹立刻起身躲去她自己的房間了。其實,她今個兒早早就梳妝好了,還特意在臉上抹了胭脂,祁明誠本以為她會好好和未婚夫說說話呢,沒想到兩人只是打個照面而已。
紀良從懷中摸出一根細細的銀簪子,紅著臉,卻又不敢追上去。年貨是家裡人準備的,簪子卻是他自己攢錢買的。閒暇時他常常替,私底下還偷偷寫過話本,積少成多就有了一些私房錢。
祁二孃趕緊說:“紀家兄弟你坐,這是送給妹妹的吧?嫂子幫你轉交了。”已婚的女性總是很樂意開新人的玩笑,好在祁二孃說的話都還得體,才沒有讓剛剛進門的紀良羞得想直接從門口退出去。
祁明誠看著覺得有趣。
比起後世總把愛啊恨啊掛在嘴上的年輕男女,像紀良和趙小妹這樣的,還真是單純啊。
趙家的兄弟們顯然對於紀良這個未來妹夫很滿意,祁二孃去廚房裡弄了一碗糖水雞蛋,足足放了九個雞蛋!在這個物資並不是很豐富的時代,大家只知道雞蛋是個好東西,可不管膽固醇高不高的。
雖說紀良的年紀瞧著並不算大,不過他在為人處事方面很是進退得體。知道自己吃不了九個雞蛋,他也不死要面子,喚了幾位舅兄,一碗雞蛋分作幾碗,大家分著吃掉了。祁明誠也分到了一個。
紀良估計是凌晨時就從他自己家裡出發了,到達趙家時還是上午。
因為已經料到了紀良要來,為了招待紀良,趙家早上的那頓飯故意吃得有點晚,等著紀良來了以後才一起吃。而且,祁二孃做得非常豐盛。他們現在對著紀良好,就指著他日後能對趙家小妹好啊!
趙小妹始終沒有從房間裡走出來。
即使紀良的眼神總是忍不住朝小妹房間所在的方向瞄,舅兄們卻都裝作沒有看到這一幕,也沒有誰想去把小妹叫出來。祁二孃指揮著三郎去給小妹點了個爐子,早飯也是送到小妹房裡去給她吃的。
因著紀良家遠,吃過飯沒多久,他又該回去了。再多留一留,他就得走夜路了。
當紀良要走時,三郎又去了趟趙小妹的屋子,很快就拿了一個包袱出來。
這都是趙小妹不久前剛剛做好的新衣服,紀良一套,紀良的奶奶一套,紀良的母親一套。除此以外,她還繡了一個書袋和兩個荷包,那是給紀良弟弟妹妹們的。這算是一份相當不錯的回禮了。不說這些布料上就花了一些錢,也不說趙小妹的手藝又極好,最重要的是這一針一線裡面都帶著心意啊!
紀良摟著包袱,站在趙家的院子裡侷促半天,最後只憋出一句話來:“叫新妹兒照顧好自己。”
“行啦,我的親妹子,我能不照顧好了?”趙三郎拍著紀良的肩膀說。
待紀良紅著臉離開後,祁明誠才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怎麼紀家就他一人來了?”
祁二孃臉上原本還有些笑模樣,聽到這話卻神色一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說:“可不就只有他一人來?這麼冷的天,紀良奶奶那個身子……肯定是出不了門的。他一人來,我反而覺得放心些。”
奶奶出不了門,那不還是還有父母嗎?
卻原來,紀家的情況有些複雜。紀良的母親後來改嫁了。
景朝的民風還算開放,所以民間女子改嫁是常有的事情。打個比方,祁渣爹在原配去世以後,不就立馬把同村的一個寡婦娶進門來了嗎?下河村裡有些人瞧不上祁渣爹為人,也只是因為有流言說祁渣爹早幾年就和這個寡婦無媒苟合了,倒是從未以“寡婦再嫁”這個理由來抨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