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別捂耳朵,聽聽這首歌!”許非大聲笑道。
“我才不聽!”
“很好聽的!”
“真的!”
仨人挺大聲的對話,來回跟吵架似的,許非用力點頭,“信我的!”
“……”
倆姑娘這才緩緩放下手,只見場中那位帶著青澀和緊張,彈著破吉他,節奏也時而混亂,但就是那一股子憤怒,迷茫,吶喊,將心裡面最純粹的東西嘶吼出來。
“腳下的地在走,身邊的水在流,可你卻總是笑我,一無所有!”
“噢……你這就跟我走!”
不僅觀眾瘋了,後臺的歌手也瘋了,這不是唱歌,這就是在嘶吼,在宣洩,在釋放!
沒有流行歌曲中矯揉造作的情愛,也並非所謂描寫資本主義空虛心靈的都會情歌,充斥在這首歌裡的,是一種無所不在的憤怒與無力感。
尤其當嗩吶聲響起,高亢撕裂,混著老崔的粗獷嗓子,足以將最本能的一種情緒激發出來。
“這時你的手在顫抖,這時你的淚在流,莫非你是在告訴我,你愛我一無所有……”
“噢……你這就跟我走!”
“噢……你這就跟我走!”
當最後一個音節落地,首都體育館一萬八千名壓根就沒聽說過崔健的觀眾,咣咣敲打著椅子,一聲連一聲的高呼:
“我這就跟你走!”
“……”
老崔也傻了,沒想到會有這種場面,撐著自己揮揮手,鞠躬示意。
燈光一暗,不是結束,是一個時代的開始。
“哎!”
許非終於坐下來,摸了摸胸口,舒坦了。
“怎麼樣?”他問。
“詞倒是挺好的,感覺很深刻。”
“嗯,像寫詩一樣,有哲理。”
“別的呢?”
倆姑娘對視一眼,統一搖頭,“太鬧了!”
得嘞!
許非咧嘴,果然不該期待她們會喜歡搖滾。
夜話
演唱會結束時已經很晚了。
幾人裹著一身滾燙的熱潮從體育館出來,久久未能散去。廣場上依舊聚滿了人,大家都不願意走,錄音機往地上一擺,就開始跳舞。
還有扯著嗓子喊:“我曾經問個不休!”
只要起頭,肯定有跟的,“你何時跟我走!”
其實現場沒有大螢幕提示歌詞,音響裝置也不好,未必能聽得那麼精準。但氣氛到了,情緒來了,就特孃的想喊上一嗓子,“你愛我一無所有!”
侯昌榮他們也騎了腳踏車,找家尚在營業的飯館,吃完都十一點多了。
“今天就別回去了,上我那兒對付一宿。”許非提議。
“是不能回去,二十多里地呢。”歐陽點頭。
“我跟沈霖就不去了啊。”吳小東道。
“那你倆上哪兒啊?”張儷傻呆呆的問。
“就你多嘴!”
陳小旭咬著她耳朵,偏偏又冒出聲來,“肯定去賓館呀。”
沈霖一下子紅了臉,瞪了眼吳小東,歐陽則露出一絲男人都懂的笑容——哇,這種寫法太古老了!
人家兩口子閃了,剩下六個,三輛腳踏車。
鄧潔轉了轉眼珠子,給許老師解圍,“張儷,你馱我吧。”
“哦,好啊。”
她也沒想太多。
於是侯昌榮載著歐陽,許非載著陳小旭,奔向百花衚衕。上次是因為過年,再加上父母在,確實不方便,這次都是朋友就無所謂。
首體距百花衚衕四公里出頭,住戶已經睡了,黑漆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