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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著點回來的?洗手去。”
“誒!”
孫十萬也美啊,顛顛洗了手,回來坐下。
飯菜簡單,倆人吃的香甜,不時看看四白落地的牆,那些老式傢俱,空間不大,但比平房強太多。
“終於穩當了,前段讓你受苦受累,我這心裡過意不去。”他嘆道。
“其實還行,就是老搬家太煩人了,還有別碰上下雨,我可不想大雨天跟你爬房頂。”沈霖笑道。
“不能不能,這回肯定不漏!”
吳小東非常慚愧,去年剛租房子,不久便下了場大雨,嘩嘩就是漏。大半夜倆人爬起來,找房東要了油氈布,冒著雨在屋頂鋪。
還好都過去了。
倆人說著話,一時濃情蜜意,旱地甘霖,正要雨打爛芭蕉時,砰砰砰忽有人敲門。
吳小東不爽的過去開門,一瞧是自己朋友,也是房子主人。
這哥們拎著瓶酒和幾個菜,表情不自然,“喲,吃著呢,正好加我一個。”
“李哥來了,快坐快坐。”
沈霖連忙招呼,加了碗筷。
二人世界變仨人,氣氛古怪。那朋友吃著東西,始終欲言又止,末了終於忍不住,“那個,小東啊,哥哥實在不好意思開口……”
“我這陣子認識個姑娘,談的挺好,但你也知道,那邊家裡有孩子,這個,這個……”
吳小東一聽就明白了,這是讓自己騰地方。
他暗暗嘆了口氣,臉上還得笑,“沒事沒事,你幸福比啥都重要,來來,祝你開始一段新生活。”
“誒誒,實在對不住,對不住。”
整的都挺尷尬,那哥們又坐了會,匆匆走了。
“……”
待房間靜下來,二人相視苦笑。
“搬吧?”
“搬吧。”
“可一時半會上哪兒找去啊?這麼冷的天,你明天又上學,我,我……”
沈霖有點撐不住了,要哭。
吳小東趕緊安慰,無奈又心酸,“之前不想給人添麻煩,可現在,只能求許老師幫忙了。”
新房客
大菊衚衕原本叫瓦礤衚衕,清朝時歸正白旗管,專門製造瓦製品。
宣統年間,此處一片破敗,又改名叫瓦岔衚衕。直到1965年整頓地名,比照附近的小菊衚衕,才改叫大菊衚衕。
最大的院子為7號,據說以前是郵電部宿舍。
門樓上有磚雕“戩穀”二字,上有題款“己卯春分”,下有落款“聽蟬書”。推測年代應是1915年留,住在這裡的先生號“聽蟬”。
26號和28號算比較寬敞的,單數一溜,雙數一溜,青磚灰瓦,紅門對紅門。
許非正站在26號院子裡,捧著本,照著畫格局圖。
兩套院子已經買了,他讓了一步價錢,條件是把那堆破爛清出去。這會敞亮不少,剩下瓦罐、木板、花盆之類,都是他要求保留的。
房屋還算結實,窗戶太破,沒自來水,中間一口壓把子井……原本的樣子早已斑駁,想來當初也是幽靜古雅。
他在本上勾勾畫畫,想著如何佈置,既有大雜院的亂,又能體現出美。
藝術來源於生活,但完全按照生活來,肯定會缺乏美感,電視劇終究是給人欣賞的。
畫了很久,許非才擰了擰脖子,收拾回家。
從大菊衚衕往西,進石雀衚衕,再往西進鼓樓東大街,從菸袋斜街過後海,總之往西往西再往西……一路向西,就能到百花深處。
五公里左右。
他剛進衚衕口,一老頭就喊:“爺們兒,有電話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