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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劇組在籌備期間,曾邀請過另一位紅學大家馮其庸,但馮提出個條件,就是顧問名單,得經過自己同意才行。
劇組自然接受不了,便找了孤僻於紅學界之外的周汝昌。
為啥說孤僻呢?因為馮其庸是中國藝術研究院《紅樓夢》研究所的所長,官方代表,馮派也是目前最權威的流派。
周汝昌和馮其庸的矛盾眾所周知,其實八十年代還好,二人還彼此稱讚,到九十年代才勢同水火,老死不相往來。
那時紅學界也變成了紅學圈,什麼貓三狗四都鑽出來了,讀書人那點腌臢事體現的淋漓盡致。
甚至某位劉姓作家在《百家講壇》揭秘紅樓,用的是周派的方法論。馮其庸便批評“有些對《紅樓夢》的講解,都沒有進入正題,都在圈子外面胡猜,猜得又很離奇古怪。”
這個節目更因受到阻撓,而中途停播……
眼下,同學們對周汝昌並沒有特別的感受,就是專家中的一員。周先生的課自極為精彩,深入淺出,娓娓道來,三個小時一晃而過。
結束時,大家照例目送。
幾位大佬往另一個房間去,王扶霖最後一個走,忽地喊了聲:“許非,你也來。”
嗡!
許非有點尷尬,在一道道奇異的目光中站起身,他前腳剛踏出門,後腳熱鬧就起來了。
陳小旭又咬起了大拇指,張儷也略顯擔憂。旁人更是議論紛紛,大家相處十幾天,對此人的印象並不多,唯一的成就值就是電飯鍋。個別人還覺著他任性,有錢,好享受,有奢糜之風。
所以想不通,為啥偏偏叫他過去。
……
卻說幾人進了另間屋子,地方小,有點擠,許非和周領都得站著。他歲數資歷最幼,自然把著門邊。
周先生講了三個小時,樣子很疲憊,斜斜靠在一張小床上,鄧先生搭在旁邊。
王扶霖的精神也不太好,似乎一宿沒睡,道:“昨天周領連夜找到我,說了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又連夜找到諸位,今天在此相商。
正好老戴也在,我們今天就把意見定下來,免得後續麻煩。周領,你先說說吧。”
“昨天呢,我跟許非聊了聊探春的結局。我說探春遠嫁有兩條脈絡,我們採用了其中一條,他就說了句,為什麼不能合二為一呢?
可謂一語驚醒夢中人,我也是想了一宿。哎小子,你是怎麼有這個想法的?”周領頂著黑眼圈,仍然難掩興奮。
在座的都有極高的文化修養,講話文縐縐的,許非醞釀了一下,道:“其實就是胡亂一想。
我在曲藝團是學評書的,看過很多老書舊書。《紅樓夢》很偉大,但本質上也是一本小說。小說就有小說的寫法,情節上可以峰迴路轉,人物性格可以前後不同。我們單純去想,可能覺著沒邏輯,但在作者手裡,或許只需一個段落過渡,就能把邏輯理順了。
所以我真是瞎想的,既然有兩條線,那為什麼不能合起來呢?”
“哎,到底是年輕人,思維活躍……”
鄧雲鄉先生嘆道:“我初聽這個觀點也是驚訝,後來越想越對,昨夜也反省吾身,深覺自己陷於老舊,沒有創新。這真叫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屋內已經成了一個小型的討論會,而像這種形式的聚會,他們已經開過了無數次。
周領又道:“我就照著這思路往下想,愈發覺得通順。前文的一些伏筆暗線,都能對的上,並且比之前更合理。
像壽怡紅群芳開夜宴,探春抽的花籤子,原本我們說‘必得貴婿’,是指後面眾人打趣的‘王妃’,但現在一想,這說的是兩回事。遠嫁海外,嫁給番邦的一個王子還是國王,即便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