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教會她掙功名,出人頭地,因此老姑奶奶有著頑強的上進心。
可見生活環境造就一個人,原本女孩兒應該春花秋月,心思細膩的,結果這位老姑奶奶上可摘星攬月,下可摸魚捉鱉,就是不會展現風情,耍弄小意兒。這就讓皇帝很苦惱,大多時候必須自己調動起她的興致來,要等她徹底開竅,恐怕得等到頭髮都白了。
頤行呢,也對先帝崩逝的原因很好奇,照說先帝尚年輕,做皇帝的平時頤養得又好,照理說應該長壽才對。
皇帝輕嘆了口氣,“先帝年輕時候學辦差,曾經跟著大軍攻打過金川。冰天雪地裡身先士卒,跳進冰冷的河水裡,寒氣入了心肺,後來常年有咳嗽的毛病。駕崩那年春,得了一場風寒,一直纏綿不得痊癒,到了春末病勢愈發嚴重,就……”
他說著,即便過了那麼久,自己早已御極做了皇帝,提起先帝來,也還是有種孩子失怙的憂傷。
頤行有點兒心疼,隔床說:“您別難過,生死無常,每個人都得這麼過。您就想著,如今您有個晚上聊天的伴兒啦,日落之後再也不寂寞了,這麼著心裡好受點沒有?”
皇帝沉默下來,立刻感動了。可惜兩個人不在一張床上,隔著那麼老遠聊天,伸手也夠不著她。
他想過去,躊躇了良久,還是放棄了。到底她胳膊上有傷,能和他聊這麼久,全是因為她素日身底子好,要是換了別的嬪妃,恐怕早就死去活來多少回了。
只是還需好好休息,後來就不說話了,這一晚上倒也消停,本以為她半夜裡會疼得睡不著,豈知並沒有。
天矇矇亮的時候,他趨身過去看她,捋捋她的額髮問:“這會兒疼嗎?有什麼不舒坦的地方沒有?”
她半夢半醒間搖搖頭,那種迷茫的樣子,很有十六歲半大孩子的迷糊可愛。
“那就好。”他說,“我要上無暑清涼理政,你接著睡,回頭我再來瞧你。”
頤行道好,睜開眼撐起身,“叫她們送送您。”
皇帝說不必,穿好衣裳,舉步往外去了。
她仰在枕上,一時也睡不著了,忽然醒過味兒來,發現他昨兒夜裡和她說話,再沒自稱過“朕”,我啊我的,一字之差,卻有好大的區別。彷彿在她面前不再端著皇帝的架子,又回到小時候那會兒,好不容易鑽了空子,兩個人站在院子裡對罵,一個怒斥“不害臊”,一個嘲笑“亂撒尿”。
唉,沒想到小時候交惡,大了還能攪和到一塊兒,真是人生處處有驚喜。
後來迷迷糊糊又眯瞪了一會兒,再睜開眼天光大亮了,銀硃悄悄進來檢視,見她醒了,便邁進內寢,說才剛太后打發笠意姑姑來瞧了,問主兒身子怎麼樣。
頤行坐了起來,“你怎麼回話的呀?”
銀硃道:“自然報平安。您越報平安,太后老佛爺就越心疼您。”
頤行嘿了聲,“學著我的真傳了,有長進。”
不過這胳膊上的傷,比起昨兒確實好了不老少。頤行自覺沒有大礙了,洗漱過後下地走動,才轉了兩圈,榮葆打外頭進來,垂袖打個千兒道:“請主子安,奴才從西邊過來,外頭正預備和妃喪儀呢。原說在德匯門停上兩天的,可太后發了話,說讓在永佑寺借個佛堂停靈。回頭也不讓進益陵妃園,就在熱河找個地方,一埋了事。”
頤行有些悵然,“那誰來料理喪儀?”
榮葆說:“和妃孃家哥子是隨扈大臣,協同內務府一道料理。奴才溜到前頭,看見人了,紅著眼睛只不敢哭,瞧著也怪可憐模樣。”
可是這一切又能怪誰呢,含珍道:“要是不犯糊塗,這會子錦衣玉食坐享著,有什麼不好。偏人心不足,指著換了太后,後宮能改天換日。”
銀硃也湊嘴,“就算那個彤常在能取太后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