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周煦愣了一下,四下看了一圈,“這裡?這不是松雲山嗎?”
“……”夏樵噎了一下,說:“不是這裡,之前聞到的,那之後就一直不太舒服。進了籠也昏昏沉沉的。”
“之前?”周煦咕噥了幾句,猛地抬頭道:“不會是在張家本宅聞到的吧?”
夏樵預設了。
周煦瞪大了眼睛。
他有想過張家老祖宗必然是覬覦封印地的人之一,但他沒想到那渣渣居然把家安在了這種地方。
是生怕別人搶,還是生怕自己不遭報應?
“本家?!居然就在本家老宅。我靠,本家那麼多人來來去去,就沒有人撞見過什麼?”
“都說了,只有小夏能找到路。”張碧靈懟了兒子一句。
“那至少有路在啊。”周煦說著又有些遲疑,問夏樵:“是路吧?我理解的那種路?”
夏樵搖頭:“是隻有我能找到,也只有我能帶人靠近的意思。”
畢竟他跟那個籠靈神相通。
瞭解到始末,屋裡又安靜下來。夏樵將將恢復,腦中的東西還有些凌亂,就在他打理思緒的時候,有人忽然開了口。
說話的人是周煦,語氣卻是卜寧,張口便是:“我有個不情之請。”
夏樵嚇一跳。
就算他是聞時的傀,也恢復了八九分。面前這位也是聞時的師兄,不論按哪種輩分算,他都犯不著這麼說話。
但他總是斯文有禮,哪怕對著傀。
夏樵:“啊?”
卜寧面有憂色,沉吟片刻說:“能找到封印地之事,暫且別讓師弟知曉。”
夏樵一愣:“為什麼?”
“我怕他一旦知道,就顧不得自己狀況了。”卜寧說,“容我再想些辦法。”
那一刻,山風嗚嗚咽咽地穿過竹窗。屋裡的人各有打算,有一無一地說著話。沒人察覺到屋外牆邊的影子裡靠著一個人——
聞時垂眸站著,手裡是那根再也丟不掉的松枝,還有纏繞在指根沾了血的傀線。
***
於是這天凌晨,夏樵起身調了一回桌上的燈,再抬頭就發現門邊悄無聲息地多了一個人。
他驚叫都要出喉了,就被他哥用傀線封了聲。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在解封后追問一句:“哥你這是幹嘛?”
但今天不同。
不用問他也知道聞時為什麼會站在這裡。
或者說,從最初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終會有這樣一天。為了一天,他在世間徘徊了一千年。
聞時收回傀線的時候,夏樵說:“哥……卜寧老祖不讓你現在去,他說要再想穩妥一點的辦法。”
“我聽見了。”聞時把傀線纏回指根,用最冷靜的聲音說:“但我等不起。”
老天往他心口捅了一刀,他帶著那把刀等了一千年。
然後刀被拔了出來,可是血還沒淌乾淨,就又捅了回去。
這次,他一天也等不起。
夏樵看著他,說:“好,那我帶你去。”
但他們沒有直接下山。
下山前,聞時繞去了一個地方——那是卜寧擺在山坳間的養靈陣,原本清心湖所在之處。現在陣裡養著鍾思和莊冶殘破不堪的靈神。
陣間沒有水,卻滿是白霧,像隆冬天裡呵出的氣。在那片乾淨的白色裡,隱約可以看到兩抹影子。
聞時站在莊冶常站的那塊平臺上,下意識轉頭朝高處的石塊看了一眼,只是那後面再也不會閃出人來,撣著灰嘲笑他們又被耍了一著。
夏樵跟著站在山道上,以為聞時會說點什麼。可他只是站了很久,最後才對陣裡的人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