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珩擦拭了眼淚,極為乖順,拿過冪籬。她之前在京城時,偶爾見過女子出行戴冪籬,然而在這太平縣, 當地並無此等習俗。但她不敢違逆皇兄,乖乖戴上。
輕紗垂落,遮蓋了她的面容。秦珣這才面色稍緩:“是要回京,但還不急在這一刻。你離開此地前,怎麼能不看一看當地百姓給你建的長生祠呢?是不是啊?皇妹。”
秦珩紅了臉:“皇兄不要取笑我。”然而她心裡卻暗暗鬆了口氣。既是不急在這一刻,那就還有挽回的餘地。而且,她隱隱感覺到皇兄今日對她比之昨日和善了不少。
然而秦珣只扯了扯嘴角,竟伸手扯了她的衣袖,似要強硬地帶她離去。
秦珩略一思忖,反手捉住了他的袖子。
她這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教秦珣身形微微一僵。他黑眸沉了沉,心頭忽的浮起許多過往片段。冷哼一聲,他鬆了手,任她牽著。
兩人相偕到門外,門口白七等人早按照王爺的吩咐,準備了馬車。待見到王爺同一個女子一起出來,白七不由地瞪大了眼睛。這,這是誰?!更讓白七驚訝的是,那女子竟然還拉著王爺的袖子?
看王爺繡著雲紋的精緻袖口被扯得皺巴巴的,白七都有些心疼了。他很想看看這個女子究竟是何等風采,竟然如此大膽?可惜這姑娘竟戴著冪籬,他看不清其面容,只見其身形纖細,背影窈窕,他更加好奇了。
秦珩瞥了一眼馬車,當即轉向皇兄:“皇,王爺,咱們……”她話剛出口,旋即醒悟,她怎麼能喚他皇兄?!她聽說他如今成了晉王,那就叫他一聲王爺吧!
殊不知,這聲“王爺”教秦珣冷眸微眯,很好,這是連兄長都不打算認了。
他不想當著外面的人多說,只冷聲道:“上車。”
秦珩點一點頭,當即拎起裙裾,輕巧跳上馬車,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待皇兄也進了車廂,她才注意到他的神色似是有些不對。
於是,她怯怯地問:“皇兄,我方才做錯事惹你不高興了?”
秦珣掃了她一眼,為她取掉礙事的冪籬,看她睫羽輕顫,神情不安,他黑眸沉了沉:“在外人面前,你不用叫我王爺。”
秦珩點頭,從善如流:“哦,那就不叫王爺。”她偏了頭:“那我,還叫你哥?”
當初他們還在宮裡時,偶爾偷溜出宮,她就是喚他三哥的。
秦珣目光沉沉,並無應答。
秦珩神情無辜而軟糯,心裡卻暗暗叫苦。感覺一別一年多,她是真不懂皇兄的心思了。
馬車緩緩行駛,她試著打破車廂裡的安靜,聲音又輕又軟:“我,還沒來得及恭喜皇兄封王。”
回應她的是一聲輕哼。秦珣盯著她,問:“你的聲音是怎麼回事?”
封王?她也封王了,她知道麼?
秦珩心頭一跳,心知這得好好回答,於是她半真半假道:“當日在宮裡時,唯恐給人聽出來,就一直捏著嗓子說話。現在不必裝了,自然也就正常了。”
她一面說著,眼角的餘光留神著皇兄的神色,看他面無表情,她心中略覺不安,不等他說話,她就苦澀一笑:“我小時候不懂事,大了一些的時候,曾經恨過自己為什麼不是傻子。如果我是傻子,什麼都不懂,那該有多好。或者一開始死的就是我,那也好過現在……皇兄……我不敢告訴任何一個人。我姨母說,如果給人知道了,整個章華宮上下的人都會死的。皇兄,你知道嗎?我本來不信的,我也曾經想過直接向父皇說明情況……”
她輕輕抽泣一聲,淚盈於睫,怔怔地看著他:“皇兄還記不記得二皇姐和陸師傅?”
秦珣心念微動,第一個教他們武藝的陸師傅,他自然記得。陸師傅被賜死,雖然宮裡禁止議論此事,可他也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