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包樹根的箱子一裝進樹坑裡,負責人一瞅這高度,傻眼了。
雲升傳媒老闆,好萊塢著名影星梁丘雲先生一大清早還沒睡醒,就被門鈴聲吵醒了。放到往常,這時候他已經準備出門長跑,今天卻睡過了頭。
給未婚妻陳小嫻回覆了一條早安資訊,梁丘雲在睡衣外面套了個大衣,推開門,看見家裡園丁站在門口。
“怎麼了?”梁丘雲皺眉問。
這園丁是個啞巴,姓蔣,家住香山本地。他常年戴一頂水手帽子,髒乎乎的,很多泥點和草葉。
園丁伸手指了指上面,梁丘雲抬起頭,這才注意到園林公司把樹給他挪來了。
園林公司的負責人遠遠跑過來,對梁丘雲畢恭畢敬的,眼神都特別崇拜。他抱歉道:“雲老闆……這樹我們一直保護得好好的,沒有動過啊。我記得您原先說,想這棵樹在三層窗戶上正好冒個頭兒,可您看……”負責人後退了幾步,一臉無奈,“這樹連您家三層都夠不著啊!不可能長著長著還縮水啊?”
梁丘雲往院子裡走了幾步,深秋時節,天有點冷,他抬起頭,看到這棵樹的樹尖正正好好到了二層和三層窗戶之間,那是一整面嚴嚴實實的牆,連一條縫隙都沒有,根本不可能有人欣賞到樹尖的美麗風姿。
“高度算錯了,”梁丘雲回頭對負責人笑道,很豁達的樣子,“沒關係,再長長就上去了。”
負責人一聽這個,心裡慶幸萬分,說:“您沒讓我們白乾就好!”
“天兒挺冷的,弟兄們都凍壞了吧,”梁丘雲道,笑了,“一會兒讓他們給大家送點兒熱飲料過來,都辛苦了。”
負責人感動壞了,就沒見過哪家主顧這麼照顧人的:“哎,謝謝雲老闆!”
梁丘雲回了宅子裡,把門從外面關上。
這所大宅買了大半年,再過上一個月,就會有女主人過來住了。
女主人,還會帶過來一個小主人。梁丘雲雙手放進了大衣外套口袋裡,抬起頭往上看,看樓梯上方。
那麼另一個主人呢。
梁丘雲想了想,他覺得這有點像在家裡造好了一個馬廄,馬卻跟別人跑了。
門鈴聲又響,梁丘雲以為是那個老園丁,他開啟門,想叫老園丁把他那個髒乎乎的帽子洗一洗。
“請問梁丘雲先生在家嗎。”
門一開,兩位警察站在外面。
他們身穿藏青色警服,頭戴大簷帽,不像假的。梁丘雲站在門裡,朝他們身後看了一眼,院外街邊兒停了一輛警車,還有幾位民警站在街對面。
“我是。”梁丘雲對他們說,很遵紀守法的樣子。
其中一位警察同志亮出了證件,給他看。
“昨天在護城河東段沿岸發生了一起惡性傷人案,根據受害人提供的線索,您涉嫌故意殺人未遂,現在請配合我們調查。”
梁丘雲聽了這話,十分茫然,簡直聞所未聞:“什麼案?”
兩位警察面面相覷,對梁丘雲說:“跟我們去公安局走一趟吧。”
日出 13
周子軻把阿貞緊摟在懷裡。三個月前, 他一度以為自己窺見了一切——阿貞一直隱瞞著他的病, 終於暴露在他面前了。周子軻想,沒關係, 只是病而已, 我們治好了,以後好好在一起。
可眼下, 他從梁丘雲佈下的重重陷阱中死裡逃生。阿貞從昨夜就流淚不止, 今早在醫院走廊上抱住他不再放手,是怕極了。
曹老頭兒從以前就對周子軻說, 湯貞這個病人安靜得不同尋常。他什麼都不訴說, 也不哭, 也不鬧。究竟是太能忍耐, 還是普天之下, 一直有座無形的牢籠困住他, 讓他說不得,哭不得, 鬧不得,最終,還真的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