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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沒有別的被子蓋了……”周子軻聽完這句,睡著了。
周子軻感覺自己睡了有一個世紀那麼久。夢裡他一直在那條酒吧街上冒雨前行,他不清楚這裡距離湯貞家到底有多遠,就像他不知道要淋多少雨他才可能會生病。
以前在車裡過夜,好像也沒有現在這麼冷的。周子軻抬起頭,他想象不久後就可以回湯貞身邊了。
仍有雨水順著他衣領往下流,非常不舒服。
湯貞坐在周子軻身邊。一想到幾小時前在嘉蘭劇院發生的事情,湯貞在周子軻面前仍有些不太自在。
這很奇怪,湯貞二十一歲了。在此之前他不是沒和別人親吻過,沒跟別人擁抱過。天天總抱他,和他撒嬌,湯貞從不覺得哪裡奇怪。
“我不會……”是周子軻的聲音,他在夢裡擰緊了眉頭,好像長途跋涉,終於到達終點,周子軻在夢裡呢喃,“……我以後……我以後……”
他好像燒得太嚴重,在說胡話。湯貞試他的額頭:“小周?”
明明這麼容易發燒,明明外面天黑下著雨,為什麼連把傘也不打。
“小周?”湯貞又叫他,周子軻也沒反應。
湯貞有些心急了。
外面天很快就亮了。大後天就是新春晚會……這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
湯貞湊近到周子軻身邊。他要帶他去診所看看嗎?
……
*
周子軻中途醒過來幾次。
第一次是在那一天中午。也許是湯貞給他喂的退燒藥起了些作用,周子軻出汗了,他睜開眼睛,是熱醒的,還沒待仔細看清楚周遭的一切,他先低頭看見了枕在他胳膊上睡著了的湯貞。
……
第二次醒,是湯貞把他叫醒的。
周子軻已經睡得失去時間概念了,夢也做得亂七八糟。他身上的被子少了幾層,穿的睡衣也不再是之前醒來見過的那套了,連出過汗的感覺也沒有。
左手背貼了繃帶,點滴什麼時候打的,什麼時候拔的針,周子軻也毫無印象。
“幾點了?”
湯貞說:“你睡了一整天了。”
周子軻倚著床頭坐起來,抬頭瞧湯貞忙碌的背影。湯貞這身打扮像是剛結束工作,只脫了外套,衣服還沒換。周子軻低頭瞧見自己床頭桌上,一小盅蓋了蓋子的湯,溫在熱水裡。
周子軻雙腿盤坐在被窩裡不動,兩隻手也放進被窩裡面。他睜了一半眼睛,看湯貞在他面前輕輕吹氣,把勺子裡的雲絲羹吹涼了一點,送到他嘴邊來。
周子軻閉嘴喝湯,把勺子也給咬住了,湯貞抬眼看他,勺子抽不回來,他才鬆口。
大概因為周子軻牙口太好,連餵了幾口他都咬勺子。湯貞把體溫計放他嘴裡,讓他盡情咬著了。
湯貞工作還是多,他在家裡忙碌,一邊燒飯一邊看筆記,就連給周子軻做果蔬汁時也念念有詞,一頁頁地背臺詞。
周子軻燒退得快,連診所也沒去,大夫誇他是年輕體格好,湯貞則認為主要是因為聽話。周子軻仰頭喝空了果蔬汁,藥也主動吃。周子軻在浴室裡刷牙,衝過了澡,換好新睡衣出來,自己抱著枕頭乖乖去主臥睡覺。
大概是嫌重新鋪的床不夠暖,他又鑽進客房,把那套繡了小梅花的棉被一卷,用胳膊夾著抱回大床。
直到睡前他都非常聽話,任湯貞試他的額頭,任湯貞給他扣睡衣的扣子,任湯貞坐在身邊嘮叨他下雨不打傘,剛做了胃鏡還跑去喝酒。
為什麼連這種事情都要湯貞教給他。
周子軻告訴湯貞,還有五個月,他就成人了。
湯貞低頭看周子軻的手,那手掌寬闊,手指修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