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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情你的遭遇,梁丘先生,”那個人說,“其實我更加擔心的是湯貞老師……他還年輕……”
日料餐廳的光被罩在燈籠裡,梁丘雲的臉藏進陰影。
“我們面臨共同的敵人。與你見過面了的那位蔡先生,他的印尼公司眼下瀕臨破產,也是方老闆的功勞,”那個人冷聲道,“如果我們有辦法,也許可以合力,找到一個突破口,”說到這裡,他又問了,“方曦和身邊的人,您是隻接觸過湯貞老師一個嗎?”
*
經紀人魏萍“砰砰砰”敲門。“天天,”她叫道,“駱天天!開門!”
裡面就是沒動靜。
魏萍拿出備用應急鑰匙,插進鎖孔把門開啟了。
房間裡瀰漫著一股醫院消毒水的氣味。燈關著,窗簾也嚴密。魏萍的高跟鞋剁剁踩在地毯上,走進去。“天天?”
客廳裡沒有人,臥室的門虛掩著。魏萍心裡又煩又急,把門推開。她早知道天天這個孩子麻煩,要不是剛出院不久,身上還有傷,魏萍怎麼也不會同意他住單間。
臥室裡面更黑,舷窗都被人用郵輪上的海報紙嚴嚴實實地貼死了。魏萍一進去就嚇了一跳,只見黑漆漆的床上坐了個人,大半身體淹沒在被窩裡,只有上半身坐起來了。
天天的頭髮有蜷曲的弧度,遮掩在眼前。
“天天,”魏萍藉著身後客廳裡的光,把眼前這張臉看清楚了,她稍微聞了聞,總覺得這密封的臥室裡有股什麼怪味,“別人都在活動,在郵輪上玩,你在這裡幹什麼呢。”
駱天天把頭抬高了一些,魏萍身後的光好刺眼,讓他的眼睛眯起一條縫。
“我生病了。”駱天天說。
聲音有點啞,又輕。
魏萍一聽這話。“生病了,也不能自己躲起來,不給隊友開門吧。”
“我不想看見他們。”駱天天如實說,語氣輕飄飄的,沒有一點避諱。
魏萍一愣。
“你不想看見他們,可你們現在還是一個組合,”魏萍道,聲音已經有點不客氣了,“你們要一起上臺表演,他們來找你排練,這是你們的工作!”
駱天天抬起眼來,看魏萍的臉。
他可能知道魏萍顧忌著甘清,所以再如何生氣,也並不能把他怎麼樣。
“……我真把你寵壞了,天天。”魏萍點了點頭,道。
“萍姐這麼多年帶著你,培養你,隊友們事事捧著你,關心你。就是為了讓你翅膀硬了,就拋下自己的隊友不要——”
“我生病了,”駱天天這時說,“你們關心我,就讓我好好休息。”
“你休息得還不夠嗎?”魏萍反問他,魏萍的聲音突然急切起來,“咱們可在醫院住了快一個月了天天,一個月都沒有工作過了!你還想工作嗎?你還想要你自己的前途嗎?一個月不演出不排練歌迷到哪裡去看你,你知道外邊想要壓下你的男歌手有多少嗎?”
駱天天嘴唇微微張開了,大概是魏萍聲音太大了,他胸膛起伏得有點厲害。
練習生時代高強度訓練磨練出來的身體底子,在這一年裡已經虛弱得不成樣子。
“我說了,我生病了。”駱天天用氣聲道。他眼前的頭髮太長了,他好像是刻意不梳理的,他什麼也不想看到。
“你可已經病了一個月了,這麼病下去有完嗎?”魏萍問他,“你知不知道觀眾有多健忘,今天你不努力到明天歌迷就把你忘——”
“忘了就忘了吧。”駱天天說。
“你說什麼?”魏萍問。
駱天天的眼睛隱藏在細密的頭髮裡。“我說,忘了就忘了吧。”
魏萍反覆盯著駱天天的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