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理查森太太恰好走進房間。她站住了,對眼前奇怪的景象大吃一驚。她在慘遭塗炭的照片上不難認出是赫拉克勒斯的臉;不知為何,這張臉得到手下留情,而新娘的面孔則在狂怒的裁紙刀下不見了。
得伊阿尼拉意識到她的到來,轉過身,窘迫得臉上通紅,但因為狂怒還在顫抖。她放下裁紙刀,喃喃地說:
「請原諒,理查森太太,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
「嫉妒心可是一種不好的毛病啊,」宅子女主人說道,樣子像是說教也不無揶揄,「但您不必擔心。您可以相信我,相信我什麼也不會說出去的。我一點也不會告訴赫拉克勒斯,也不會惋惜這張照片,甚至我都不知道有這張照片呢。」
這時她們聽到大門門鈴在響。理查森太太催促姑娘趕緊將她剩下的「作品」處理掉。得伊阿尼拉還在激動之中,手腳不免自點慌亂。當她清理好,有個僕人在敲門:
「是警察局的三位先生,太太。」他好像有大事臨頭,說道,「他們想和您談談……」
「警察局?」孀婦不快地說,「他們找我幹什麼?」
「大概是和這幾天《泰晤士報》講的那宗慘案有關吧,是關於一個馴獸師給他豹子吃掉了的事。」
「老天爺!我們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據說這個倒黴的馴獸師最近拜訪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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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喀琉斯·斯托克的敘述(續)
「確實,我們有某些理由認為,戴維斯·梅利特,又名『偉大的狄俄墨得斯』,最近來過府上。」歐文·伯恩斯說道,口氣極為彬彬有禮,和我們前來造訪的動機不大相稱。
韋德坎德比他更習慣於這類談話,似乎並不想掩飾他的警官職業。他的黑眼睛中一成不變的懷疑表情,還有他那強徒式的小鬍鬚,都無助於緩和氣氛。我呢,儘量顯得和顏悅色但又並不過分。理查森太太接待我們時顯得有點意外,但還是給了我們很大的禮遇。她將我們引進一間寬敞的客廳,裡面傢俱的風格奇巧迥異,我的朋友富有經驗,他的眼睛可沒錯過。
「我想,這個名字您就一點也不感興趣嗎?」歐文說,一邊將手伸進背心。
「偉大的狄俄墨得斯?是啊,我女婿讓我讀過《泰晤士報》上的那篇文章,講的就是這場慘劇呢。不幸的人!多可怕的結局呀……不過說真的,我不明白我們在哪一方面可能會發生關係!這可以向你們保證,直到現在我們還從來沒碰到過……」
「請看一看,」歐文說道,一邊將這個馴獸師的近照遞過去,照片相當清晰,「我們有充分理由認為,他拜訪過您,但用的是假名。請您注意看看這個面孔。」
理查森太太屈尊用指尖夾過照片,仔細看著。她在開口回答時,無疑已在接過照片之前心中便是這個說法了:
「不,真的,這個男人的臉我一點也不感興趣。「隨後,她揚起眉毛顯出吃驚的樣子,站起身來,」等等,不……我大概在什麼地方見到過他呢?不是在哪個馬戲場,也不是在別的什麼有這類演出的地方,這能肯定。」
「請想像一下;他衣著光鮮,沒穿那種皮背心,也沒帶他的纏頭巾,手上沒拿皮鞭。請想像一個非常體面的什麼人……」
「對囉,我明白了!是那個魯濱遜先生……一個古董商,有天來看我這些傢俱。他說他打算讓我發一筆大財。」
我兩位同伴的臉上同時露出了笑容,非常高興。
「一個討人歡喜的男子呢。」理查森太太又說道,「頗為幽默。」我和他明確說了,這些傢俱是不賣的,因為它們有著很大的感情價值。但他提出的價格,我得承認,讓我掂量了一番……可惜,這個迷人的魯濱遜先生此後就沒再露過面。」
「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