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在,您就根本不用害怕,很快就會習慣的。何況應當明白,蛇只有在受到驚嚇或是有人將它惹惱怒了,它才變得具有攻擊性。在我正在寫的論文裡,我有有力的例子可以論證。」
得伊阿尼拉原本準備要聽著他對科學問題東拉西扯講上一遍,但德雷克又一次使她感到意外。
「您畫得這麼好,真奇怪……」
年輕女子突然不安起來,心想自己是不是筆下剋制些選用的風格更樸實些更好。當然,麗塔·德雷珀可能天生就有繪畫的稟賦,但既然她的「僱主」要求她學學這門藝術,而且水平要和帕特里夏·阿特金森不相上下,那麼比較明智的做法,還是要稍許顯得笨拙些,至少在剛開始的時候必須這樣。
「為什麼這樣說呢?」她問道,口氣想儘可能自然些。
「因為您的手抖得厲害呢。我真的在想,您是怎麼做到下筆這麼到位的?」
不久,赫拉克勒斯的姐姐和姐夫來了。得伊阿尼拉差不多已快畫完;雖然她做了努力讓自己的才華收斂一些,但還是相當成功。人在像她那樣有著一顆放蕩不羈的靈魂時,這個任務確實很難做到甚至是不可能的。麥可·諾韋洛穿著一套緊身三件套男式西服;他沒有給迷惑住。
「嗬,您非常能幹呀,麗塔……嗯,得伊阿尼拉。」
「是啊,很不錯的,」薇拉高興地說,嗓門更大,「我肯定這會讓赫拉克勒斯非常喜歡的。對了,他已經來看過了嗎?」
「沒有,令天甲上我還沒見到他呢。」
她剛說完,強壯結實的年輕人就出現了。他滿臉帶笑,一身輕鬆,身穿一件海藍色澤西馬球襯衫,短袖,開領,將他發達的肌肉充分展示了出來。他走到畫布跟前,顯得非常驚訝。他熱忱地向畫家表示了祝賀,而畫家看來也很受用。
麥可走近畫布,擺出一副內行的樣子,說道:
「您畫得和不幸的帕特里夏幾乎是一樣的好呢……赫拉克勒斯,你還記得嗎,有天你把她的畫作拿給我看過,我得說,我們這裡看到的幾乎同樣完美,和……」
他沒能把話說完,因為他剛才小腿處一陣劇痛,是被薇拉鞋尖踢的。得伊阿尼拉心裡暗笑,赫拉克勒斯姐姐的動作沒逃過她的眼睛。
「麥可只是想說您很有天賦,麗塔,」薇拉用抱歉的口氣說,「我自己呢,對您第一次就很成功的試作唯有鼓勁打氣,希望您以後還有很多作品拿出來。」
「薇拉……」赫拉克勒斯插話說,聲音出奇地平靜,「我想你忘了什麼事了。」
聽到這麼一問,薇拉臉色陡然發白,喃喃說道:
「唔,是什麼事?」
赫拉克勒斯沒馬上回答。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副象牙的接子遊戲骨牌,將五塊牌朝上一揚,接著併攏手指用手背去接。他成功地接住四塊,都落得穩穩的。他撿起不聽話的那塊,又來了兩次才成功。隨後他方說道:
「我想,我有次和你清清楚楚講過這事了。我們這位朋友叫得伊阿尼拉,不是麗塔……得-伊-阿-尼-拉。」他一字一字地說,「我希望以後這方面不要再出現錯誤。」
被叫做得伊阿尼拉的並非不知道,赫拉克勒斯氣惱的時候就會玩接子遊戲。他這麼做是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注意力集中;而這種時候,他下巴的肌肉會繃得緊緊的,腦門上血管擴張。就在前一天,他和馬夫吵了一架,他把得伊阿尼拉從馬上跌下來的事怪罪於馬夫。而在這之前,馬夫又犯了一個錯誤,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錯——他把一個水桶打翻了。赫拉克勒斯抓住他衣領,將他按在牆上,對他說,這是打發他走之前的最後一個錯了。當時得伊阿尼拉不在場,是一個女傭偷偷告訴她的。但她看到了赫拉克勒斯回來時的那副樣子:他不停地將骨牌丟上丟下,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