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露沉吟了下來,這會兒工傷保險條例尚未頒布,所以對工傷治療期間的工資待遇還沒有形成法律規範,但是這不代表沒路可走了。
沈白露:「在建設的時候摔下來,這可是生產安全事故,有沒有告訴給主管部門?讓領導來協調一下,發你丈夫的工資應該不成問題。」
阿英搖了搖頭:「我覺得應該沒有,老闆心黑著呢,哪裡敢讓領導知道。」
「你丈夫怎麼說也是因公負傷……」沈白露想了想,支招說,「有個法子可以試一下,就看你豁不豁得出去。」
「什麼法子?只要能保障我們住院時有收入,家裡不至於垮掉,我願意豁出命去。」
「不要著急,犯不著豁出命去。」
阿英認真地聽她說。
「你去跟工頭或者負責人老闆談,就說建築工地出了生產安全事故,如果告訴主管部門的話,少說也要罰款,往大了說,還可能停工整頓,一停工,光是損失就遠超給你們的工資……還不如直接發了你們的工資,你也不去告訴主管部門,讓領導協調工資的事了,大家都好。」
阿英眼睛忽現亮光:「這樣真的能行?」但是光亮瞬間又消失了,「我怕他們是穿一條褲子的。」
雖然說她的擔心不無道理,但是深市如今什麼都是新的,要做一個「改開」的榜樣,自上而下處處樹新風,不像別的地方處處盤根錯節……在深市,她贏面大一些。
實在不行,還有再往上級匯報這一條路呢,畢竟幾乎出了人命的事,不會不管的。
阿英聽後,點頭說:「你說的對,是這個道理。」
沈白露給她打氣:「你不要怕,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們佔理,要有這個底氣,最好再找老家的幾個人一起去壯壯膽子,他們也怕鬧事的。」
阿英點了點頭。
她張羅著出發去深市要工資,讓家裡婆婆過來照顧丈夫。
兩天後,阿英回來了,一進門就拎了許多荔枝過來給沈白露。
「這是我孃家種的荔枝,真是太感謝你了,我一說要去報告給主管部門,老闆還沒有出現,會計就發話幫我去申請工資,我說我現在就要答案。等了半天,會計才過來說『老闆體諒你們的不容易,給你們夫妻倆都照發工資,一直發到出院』。」
沈白露笑了笑,又擔心:「只是這樣一來,怕是等你們出院,人家也不敢再要你了。」
阿英卻說:「那沒事,只要孩子爸能醒過來順利出院,我們再找別的工作。他現在骨頭都斷了幾根,將來怕也做不了工地的活兒。深市現在找工作很容易,大不了我進服裝廠,我會踩縫紉機的。」
沈白露看著她愁眉舒展不少,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
阿英催道:「你快吃荔枝啊。」
沈白露只吃了兩顆,就不敢再吃了。
上、上火……
病房現在只剩下一張空床位,因為沈白露有軍屬陪護的身份,那張床一直是她在使用。
阿英另外加床是要算錢的,為了省錢,只好坐著趴著睡覺。沈白露看小女娃可憐,便帶著她一起睡床。
「阿英,你帶著娃也不方便,怎麼不把她放在老家?」
阿英說道:「她不肯回老家,哭鬧著要跟我,唉,也是冤孽。」
冤孽歸冤孽,有個小孩在這兒,總讓人感覺更有生氣。沈白露還經常帶小孩去食堂吃飯,小姑娘吃的不多,分幾口就成。
小孩大約之前一直在外邊的緣故,面板曬得有些黑,在病房裡待了這些天,白了不少,可愛了許多。
看到可愛的小孩子,心靈總能得到治癒一些。
這幾天,沈白露經常夢到方壘甦醒,欠欠地朝她微笑。沈白露掙扎著張開眼睛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