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思及往日同這小孩兒他爹的相處,偏偏狠不下心來——秦嗣遠的確是個很好的同僚,包拯作為孤臣,在朝中有那麼幾個說的上話的,也就有秦嗣遠一個,這人沉默寡言,但該他的事兒從來不推脫,乾脆利落。這讓同樣鐵面無私的包拯對他極有好感,所以哪怕心知肚明秦珩是故意在這兒攀親戚,卻也不好開口劃清界限。但想要給金九齡這事兒求情或者其他……包拯張了張嘴,想要態度不是那麼冷漠地拒絕,卻被秦珩打斷了。“作為侄兒也不好讓伯父為難,”他暗示性地眨眨眼睛,至於這句話之後再有更多的,卻不提了。
包拯有種想要扶額的衝動,就連坐在他身邊的公孫策,都眼睛深了幾度的看他:看看這個叫秦珩的小娃娃啊,一上來奉上大禮,還不等拉低開封府的好感度,又表明這是作為晚輩來看望長輩應有的禮數,隨後又搬出跟包拯有交情的他爹來壓人,等到包拯想要妥協的時候,這小子又開始步步後退,不說什麼要求了。簡直把欲擒故縱玩了個精通。
包拯明白,秦珩從進門後的一系列話語,都是為了接下來的目的,但這小子猴精,絕不自己透露出來留下話柄,又將明目張膽的送禮說成走訪要拜的禮數,簡直沒有半點錯處。
這會兒別說是跟他說話了,包拯打人的心思都有了,他平生剛正不阿,最惱怒的就是這些個耍心眼兒的,但秦珩這事兒卻是個陽謀,就是明明白白把他的目的擺在這兒,讓包拯想裝作看不見都難。
“罷了罷了,”包拯一臉頭疼,秦嗣遠那廝口中的乖巧的小兒子就這麼個德行,讓他簡直想回去曾經聽那人炫耀自己兒子的時候,“啪啪”兩巴掌打回去,叫他虛假散佈虛假情報!這麼想著,包拯一臉惱怒,“還不快點說出你的目的!”秦珩轉了轉眼睛,見包拯惱了,這才笑眯眯地說了句,“真的不叫伯父為難,我就是有些想念兄長了,不知……”剩下的他沒有說完。但在場的沒有笨人,聞絃歌而知雅意,包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這才鬆口道,“那便在這開封府住下吧!”說著不等秦珩反應,就招呼在一旁候著的小廝,示意他去準備空房間。
眼見著那小廝領命就要退下,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楚留香反應迅速,“不用準備我的,我同小珩住在一起就好了。”說完還衝著包拯和公孫策善意地笑笑。包拯沒什麼特殊反應,反倒是公孫策“唰”地一聲展開扇子,被遮擋的面孔因為微眯起來的眼睛而看不真切。
眼見著這件事辦妥了,包拯也鬆口讓他見金九齡了,秦珩這才把內心的緊張透過長長地一口氣發洩了出來。見小廝很快又折返回來,過來詢問自己的行李包裹所在,得到了確切的位置後,很快就將自己的包裹打包提到了在開封府的臨時住所,秦珩這才真正放下心來。
然後一本正經地對包拯又施了一禮,真誠歉意地道,“多謝包公包容,我實在是失禮了。”
包拯冷哼一聲,反問,“這會兒不叫伯父了?”秦珩苦笑,“包伯父。”
包拯甩了下衣袖,“明日你就去看你兄長罷,”他回頭瞥了秦珩一眼,故意加了一句,“放心,本府不是會虐待嫌犯的人。”說罷轉身就走。秦珩雖然知道包拯是故意擠兌他,但從正主的口中聽說自家哥哥沒受什麼苦楚,也沒有太多刁難,還是鬆了口氣,這麼一放鬆下來,才感覺到自己後背都被自己的汗水打溼了,也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什麼其他。
公孫策落後包拯一步,見這小孩兒這會兒才看出緊張的樣子來,心裡起了憐惜,上前一步安撫地拍拍秦珩的肩膀,笑得如沐春風,“放寬心,包拯那人就是嘴硬心軟,不必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秦珩笑了笑,感激對方這份友善,不對公孫策這句話做多評價,而是道,“多謝公孫大人海涵。”
公孫策略微低頭,就看見了秦珩通透的眼眸,還帶著柔軟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