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之後,天色都已經完全昏沉下去了。打破了那片的寂靜是一陣急促的鈴聲,彷彿在迫使著手機的主人快速地接下這個電話。
「……餵。」
電話對面的人像是在報告著什麼,應該是個好訊息,在不真切的電波中中也都能聽出來他的欣喜。
中也的眼神隨著那邊的人話語的吐露逐漸變得明亮起來。
「你說什麼?」
「太宰小姐剛剛已經醒過來了,請問您現在可以到醫院來一趟嗎?」沒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電話對面的護士又不確定地問了一句,「中原先生?」
「啊、好的!去!我馬上就到!」
三魂六魄都重歸於身體,中也一手拎著夜鬥,另一隻手拎著雪音,操縱著重力就往醫院裡跑。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上吃醋不吃醋的了,他的腦海里已經自動噼裡啪啦放起了五顏六色的小煙花。
太宰醒過來沒多久就等來了給她按時更換吊瓶的護士。穿著淡粉色職業裝的護士小姐開啟門就看到了太宰那雙眨呀眨的大眼睛,她立刻按下了床頭的鈴。
當值的醫生幾乎是跑著過來的。
今天太宰治昏迷不醒的第七十天整,足足兩個月多,已經快要放棄的醫生又在他的工作崗位上見證了一次奇蹟。
一行人忙裡忙外地給太宰做著各項檢查,等到檢查全都結束之後,激動的醫生和護士們才想起來要通知病人的「家屬」。
所以才有了中也那麼晚接到的那一通電話。
太宰半躺在病床上,想著今天晚上的那點驚險。她的確是故意忽略了那個襲擊她的妖怪,後面的發展也如她所預料的那樣,靈魂受了重創的她並沒有消失,而是完完整整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
事實上,太宰的這個想法算是臨時起意的。
她被清想透過夜鬥來解脫自己的方式點醒,親眼目睹了清的消失更是讓她計劃的成功率提高了一些。雖然總的成功率也沒有多高。
所有的她都算好了,唯一沒想到的是記憶恢復的方式,她本以為是回到自己的身體裡記憶會自然恢復的,然而……
太宰的記憶又回到了她消失前的那一瞬間。
她確實聽到了中也叫了她的名字,不是「御音」,而是「太宰」。
然後如同黑白的老電影在回放一般,斑駁的記憶一幕幕地浮現在太宰的眼前。
沒錯。
她不是回來的時候恢復記憶的,而是在聽到了中也的那一聲「太宰」,就想起了一切。
彷彿有魔力一樣。
可太宰記得很清楚,明明……之前夜鬥和她本人在叫出自己的名字時,她都沒有任何反應的。
難道是……人的區別?
不不不,這個聯想太過恐怖以至於太宰猛地搖了搖頭,試圖從她腦海里晃出去。然而它就像紮根了一樣,不斷生長,發芽,很快太宰的腦子裡就只剩下了這一個念頭。
太可怕了。
太宰又想到失憶的時候她面對中也的各種表現。沒了記憶的她就好像脫了線的風箏,不受控制,做事全憑喜好。雖然還存著一些她的風格習慣,但更多的是像個白板,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就比如說……對中原中也的過度親近。
太宰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有中也產生了別樣的感情,中也待她特殊她是知道的,可她明明只是想玩玩的。
結果把自己給玩進去了。
她原本是不信感情的,或者更深入地說,她根本就不信任何人,如果是以前的她……太宰突然皺了皺眉頭,她有點想不起來,以前的自己是什麼樣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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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拎著夜鬥和雪音趕到的時候,太宰正在聽醫生的囑咐。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