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西裝上次之後他便讓人拿去乾洗,腳鏈便也完好無損地保留了下來。
紀斯衍放下了手中的煙,轉而去欣賞起腳鏈來。
上面掛了個玉鎖,手工粗糙,就連打的結也是七歪八扭的,應該是沈慧如親手給喻嬈編的。
紀斯衍垂眸看了好久,那晚喻嬈說他是好人,還是頭一次有人這麼說他。可她同樣也在算計著他,還說她是瘋子呢。
想想便覺得有趣,他竟猜不到一個十二歲的孩子的心思。
「這是手鍊?」宋喜的視線落在腳鏈上,「看著不大像呢。」
「腳鏈。」
紀斯衍把腳鏈收了回去,旁邊的宋喜欲言又止,還有什麼話想說,他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這晚紀斯衍沒有回紀家,去了文音生前住過一段時間的公寓,在平城最偏遠的一個村莊附近。
過去一趟,到地方就已經接近零點了。
當初紀長青把文音關在這裡,或許就是看中了它偏遠,媒體和紀斯衍都沒法找到。
紀斯衍也是在文音臨死前一天才找到這裡,親眼目睹了她自殺在他眼前,他對紀長青埋怨的根也在此時種下。
他下了車,天突然颳起了風,吹的院中的玫瑰花叢沙沙作響。
紀斯衍推開門,走過院子裡的石子小路進去,看著空無一人房子,連開燈都覺得無趣得很。
當年文音在這裡待了大約兩年的光景,也是一個人,連一個照顧她的人都沒有。
紀長青不曾看望過她,也不許旁人來,說是治病,不如囚禁來的直接。
紀斯衍本想喝點酒,又想起來明天還有事便作罷,獨自靠在床邊再次點了根煙。
他菸癮並不大,只是閒來無事總得有個消遣,他的性子不算孤僻,朋友大多都是酒肉朋友,能說心裡話寥寥無幾。
能陪伴他的也就只能是菸草了。
窗戶開了個縫隙,外面吹來一陣涼風,紀斯衍被吹的打了個冷顫,身後卻傳來了門被開啟的聲音。
客廳沒開燈,紀斯衍回了頭,看著身影有些恍惚,忽地想起來那晚,他也是這般心境,喻嬈沒有徵兆的闖了進來。
想起她紅過頭的臉頰,耳垂那顆小小的痣,還有她那蹩腳的普通話,她的窘迫。
亦或是原本怯怯又天真的喻嬈,因為他言語對沈慧如不敬,對他的張牙舞爪。
院子裡的風似乎吹的更猛烈了,吹倒了什麼東西,聲音打斷了紀斯衍的思緒,他才猛然回過神來。
他不敢再想了。
紀斯衍定了定神,門廊下並沒有出現任何人的身影,一切都是他的幻覺。
風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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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嬈為自己情急下的謊言付出了代價,她每天清晨起床要練習雙語,午飯過後要去學習小提琴,結束後還要去舞室練舞,完了繼續去學習小提琴。
而她只能用一句熱愛藝術而輕描淡寫搪塞過,沒人知道她有多後悔,用謊言去圓另一個謊言,然後自食其果。
喻嬈發現紀斯衍經常來這條街,這是一條老街區,如今保留了一部分上世紀的建築,和他這個人可不太相匹配。
她偶爾出來和時曉曉去甜品店或是路邊透透氣,都能看到紀斯衍的車在,只是人不在。
自上次時曉曉說她喜歡紀斯衍後,她更不敢在時曉曉面前多說一句關於紀斯衍的話,一個眼神都沒有。
她才不可能喜歡他。
要真的剖析其中原因,最多是好奇。
對,只是好奇罷了。
喻嬈不打算再想,她去更衣室找衣服換,從裡面找到自己的舞裙換上。這舞裙是紀長青找人特別定製的,毫不誇張地說喻嬈渾身上下,小到一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