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安靜下來。
安靜得一絲聲音都沒有。
沈林歡聽到自己的呼吸,她仰著頭,彷彿快要呼吸不到新鮮空氣了一樣,胸口劇烈起伏著。
她再低頭的時候,冰涼的液體滴落手背。
她抹了一下,抹到了眼淚。
她凝視了會兒自己的手。
她竟然哭了。
像她這樣的人,她以為自己不會再哭了。
夜幕降臨的時候,她收拾好了東西,託著行李箱放在了自己的車上。
周管家追出來,皺著眉,“夫人,您去哪兒?”
沈林歡深呼吸了一下,扯了下唇角,“我出去住幾天。”
第25章
沈林歡有一套公寓, 買來就沒有住過,沒有機會。
她有時候覺得是家庭給了她枷鎖,有時候又覺得是自己給自己枷鎖, 很多時候她想做個普通人,普通家庭,普通父母, 什麼都很普通就好, 可這種假設本身就毫無意義。
她從物業那裡拿了鑰匙, 把行李拖了進去, 打了保潔公司的電話,讓人上來加急收拾了一下, 自己去樓下超市買東西。
她以前上大學的時候,也是一個人住, 那會兒大伯給租了一套小公寓, 在學校邊兒上。
她和學校的人處得不太好, 更多時間放在學業上。
她記得班長是個女生,學業也很好, 有段時間經常請教她問題,有一次問她可不可以去她那裡學習。
她同意了。
班長進了門, 在玄關處換了鞋, 很驚訝說:“這裡租金很貴吧!”
她點點頭, “不便宜。”
班長有些豔羨,“你爸媽對你真好。”
她一愣,旋即笑了下,沒回答。
從外人眼裡來看, 他們似乎對她真的很好了, 極盡物質的供養, 小時候無論父母怎麼對她,她都覺得,他們是愛她的。
不然不會在她身上花費那麼多心思。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大伯和母親擁抱親吻著鑽進車裡,在車上行不軌之事。
她僵硬在那裡,站在很遠的地方,看母親最後從車上下來,一邊走一邊扯衣服。
她看見母親和父親時不時吵架,程之琳總嫌棄沈伯謙窩囊,一輩子跟著沈伯瑾受氣。
她看見沈伯瑾總是訓斥孩子一樣的語氣訓斥父親。
看見母親和大伯在餐桌上眉來眼去。
聽見過父親逼問母親和大伯的關係,聽見過母親的嘲諷:“你是個男人你去問你哥去啊?”
父親不敢,在大伯面前還是唯唯諾諾。
程之琳一直想要一個兒子,她指望不了丈夫,就想指望兒子,可她要不來,生沈林歡的時候傷了身體,一次又一次習慣性流產,最後子宮薄到要破,醫生嚴厲警告她不要再嘗試,不然子宮都保不住,她哭了一大場,然後陰毒怨恨地看著沈林歡,好似看到一個十分噁心的東西。
那個眼神,沈林歡做噩夢的時候經常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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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堯接到家裡電話,整個人都寒下來。
沈林歡從家裡搬出去了。
下定決心要離婚了?
沈風坐在他對面,看他那表情,搖搖頭,“不是我說,你太著急了,明明費點兒心都能查到的東西,你非得去逼問她,她不想說你逼她有什麼用。”
陸堯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大口,表情冷冰,“紋身的事我可是查了,自取其辱不是,連楚邵都問我,為什麼不直接去問她。我就是想不明白,我說得那麼清楚明白,她為什麼還是不開口,我就覺得我在把一塊兒石頭往懷裡捂。”
沈風嘆了口氣,“那就算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