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妖狐說。
在他看不到的另一側,大天狗坐在寬大的床上,床上是新換的寢具,床頭櫃上放著的相框裡是他和妖狐幾天前拍下的那張合照。拳頭緊握,他在等待妖狐接下來的話。
然而接下幾秒只是空白無聲的沉默。他聽見妖狐似乎嘆了口氣,淺淺的氣聲再透過電話變得難以捕捉。
妖狐的聲音變得歡快,“我今天拿到調令了,下週就可以回京都。”
大天狗握緊了的拳頭鬆開將平整的床單抓出皺痕,手背上青筋畢露。他儘量控制自己的聲音和往常一樣溫柔,“那很好啊,要我去接你嗎?”
“那倒不用,”妖狐似乎在喝水,大天狗聽到了吞嚥的聲音,“我還沒收拾東西,應該不多,多的話我直接找搬家公司好了。”
“還是我去接你吧。”
“真的不用。”衣服摩擦的聲音,應該是妖狐在將外套脫下。
一瞬間,無數昨夜幻想滾燙的旖旎的畫面從頭腦中滑過,又變得冰涼。
妖狐的聲音似是有些遲疑,“不過,如果你這幾天有空的話,可以來東京。”
他沒有說讓大天狗來東京幹什麼,但他知道大天狗應該不會拒絕。
然而大天狗很快地拒絕了他,“妖王組的七代目回來了,我走不開。”
妖狐的聲音顯得很失落,“啊?那好吧。”隨即又打起精神,“那我們下週見吧。”
之後就是日常的吃好穿暖一類的關懷。
大天狗將手機扔到床上,看著它陷進柔軟的床被。
他又想起了下午醫生說的話,“無論是從醫生還是從個人的角度來看,我都非常不建議二次手術,但是病人似乎更傾向於方案二。你是他的alpha,我希望你們好好商量,儘快做決定。”
他看著已經暗下來的手機,和手機在一條線上的是那張照片,看不清臉的照片。
我真的見過你沒戴面具的模樣嗎?
“他...我的伴侶第一次做手術是什麼時候?”大天狗發現他清楚地記得這通電話的每一句細節。
“是在他二十二歲的時候,我想你們那個時候還不是伴侶吧。”醫生說,“他當時填寫的病歷上伴侶那一欄是空置的,所以我們才沒有通知你。”
大天狗想反駁他,不,我們是伴侶。而且那時他們已經當了不止五年的戀人。但這些話他不能對醫生說。他只能壓抑著自己即將噴薄而出的情感,聽著醫生的解釋。
在結束那通電話的時候,他甚至無法控制地想要立刻驅車前往東京,去找自己的伴侶。他無法壓抑住自己已經壓抑了太久想要將他標記,讓他只屬於自己一人的慾望。不僅僅是alpha的資訊素所起的作用。更多的是源於他本心的渴望,從最初相識,從妖狐還未分化時就有的渴望。
用自己的資訊素讓他進入發情期,在他體內成結,將兩人的資訊素徹底地融合在一起,讓他全身上下散發出的氣味都帶著自己的標記。
以及,又一次被隱瞞的憤怒。而這一次的隱瞞,再無其他的陰差陽錯,誤會和藉口。
大天狗的手已經拿上了車鑰匙,碰到了門把,卻又停住。
“病人還沒做出選擇。”在腦海裡響起的又是醫生的話。
血液依舊燥熱,思緒卻漸漸冷靜下來。他想起了這通電話的來源,妖狐上次沒填的伴侶一欄這次卻填上了他的名字和電話。他不相信妖狐不知道這個規定,不相信妖狐不知道醫生會通知他。
大天狗不知道妖狐想要做什麼,想要知道自己的反應嗎?無法開口告知自己真相所以借別人的口。
握住門把的手鬆開來。
他其實可以理解妖狐當時做出的選擇,他想起妖狐說過那麼多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