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尾狐離開後,大天狗才看向了那個檔案袋,“妖狐。”他將檔案袋上的名字念出來。依舊沒有開啟檔案袋,起身去洗漱,他需要熱水來讓自己清醒一些。
大天狗用手擦拭被水霧遮蓋住的鏡子。鏡子被一點點地擦乾,露出了那張自己已經看了二十幾年的臉,思緒交錯,恍惚中又回到了幾個小時前,在警視廳的衛生間。走廊照進去的燈光並不夠明亮,妖狐的反應也迅速而靈敏,依舊足夠他將鏡子裡的畫面看清楚,包括那張他朝思暮想了三年的臉,和從未見過的疤。
他不知道妖狐在過去的三年裡究竟發生過什麼,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和妖狐的關係。在他已有的人生中從未遇到過像現在這般複雜糾葛的情況。他在感情這件事上,一向是個過於遲鈍的人,是以他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發現自己對妖狐並不是單純的兄弟情。他在感情上又是一個太過直接了當的人,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對妖狐表白,喜歡就應該在一起,起碼他一直是這麼認為的。而現在他第一次發現愛恨也許並非一道選擇題的兩個選項,也並非對立的兩面,他不喜歡這樣不清不楚的感情,不喜歡這樣猶豫遲疑的自己。
大天狗將冒出來的鬍鬚剃了乾淨又拉出旁邊的小抽屜,裡面是排列整齊地針劑。取出一支熟練地注射到自己的體內,眉頭微皺直到藍色的藥劑一滴不剩地進入血液。這藥的作用很簡單——Alpha抑制劑,只不過和omega抑制劑既抑制發情期也隱藏資訊素不同,alpha抑制劑只會抑制alpha對omega的資訊素起反應,卻並不會抑制alpha本身的資訊素。只不過,這種藥雖然副作用比omega資訊素更小,卻很少又alpha使用,哪怕是需要暫時避孕的伴侶,也是omega注射抑制劑更多。
又坐回了沙發,伸手想要開啟桌上的那份檔案,手快要觸碰到的時候又收了回來,起身到酒櫃取了一瓶龍舌蘭,雖然沒有檸檬也沒有鹽,大天狗還是灌了自己整整一杯,才真正地開啟了檔案。
三尾狐已經查明瞭檔案的前半部分都是真實的,這位妖狐是真實存在的人物,並非警方為了任務而捏造出來的身份。再聯想到之前妖狐的假死,大天狗很容易就推斷出了當時的真相——真正死去的應該是這位妖狐,至於妖狐為何要隱瞞成這位妖狐,在過去的三年裡做了什麼,去了哪裡,大天狗不知道,這份檔案是晴明直接給他們的,自然也不會寫。但大天狗還是一行行地讀了下去,直到最後一頁。
大天狗看著上面記載的那行字,又灌了一杯酒。無心再看下去,大天狗起身走到窗前,將窗簾全部拉開,周圍都是住宅區,已是半夜,只有稀疏的燈光。無星無月。大天狗盤腿坐在地上,地上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雖然大天狗很少住在這間公寓,卻依舊有人每天打掃,十分乾淨。他其實很喜歡這樣坐,卻很少會這樣坐。他自小便被當做天羽組的主人教導,坐姿和站姿是最基本的注意事項。他第一次這樣坐是在妖狐的房間。妖狐當時就這樣坐在地毯上,腳趾微微彎曲,愜意地眯起了眼,大天狗猶豫了一下也學他的樣子坐在了他的身旁。
大天狗晃了晃杯中的液體,將冰冷的玻璃杯貼到自己的臉上。
?妖狐,妖狐。
他將杯中液體一飲而盡。
你究竟想要什麼呢
第七章
妖狐並未能如願一覺睡到天亮,半夜起了風,頂樓的窗戶“嘩嘩”直響。妖狐驚醒,睜開眼只覺雙眼腫痛。
“該死。”輕聲罵道,想起自己忘了取掉隱形眼鏡就睡著了。
起身去浴室,隱形眼鏡直接扔進垃圾桶,反正明天也不需要了。滴眼液滴入眼眶的感覺太過清涼,原本還有幾分睡意的妖狐頓時變得清醒。
索性不再睡覺。慵懶地赤腳踩在木地板上,從臥室到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