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他了?”晴明問道,雖然從大天狗和妖狐的舉止很容易就能推斷出答案。
妖狐點點頭,整個人又沿著牆壁下滑了幾公分,說起來也挺奇怪,他和晴至多隻能算是剛認識不久的朋友,卻是此刻唯一可以分享心事的物件。三年前當他決定改換成另一個人的身份的時候,也意味著他選擇了失去本就不多的幾個朋友。他沒有出出席自己的葬禮,不知道他們是否落淚。
“晴明,”妖狐出聲,“我覺得自己真是個混蛋。”他笑。
晴明也跟著笑,他現在比妖狐站得直一些,手指玩弄著藍寶石做的袖釦,“誰不是個混蛋呢?”
妖狐忽然止住了笑容,“我比你混蛋多了。”他的語速突然加快了許多,“我因為自己的私心自顧自地誤會了和我最親近的人。又為了所謂的正義——不過是我自己的前途去傷害他,還自我麻痺覺得自己做得一切是理所應當。”
他又笑了一下,“然後,我又一次地隱瞞了他。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他。就算他被我害得這麼慘,我還讓他原諒我,說想和他繼續在一起。”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你說,我是不是比你混蛋多了?”
晴明自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輕輕地摟住了妖狐的肩,用輕柔而規律率的拍打以朋友的方式安慰著他。
“你確實是個混蛋。”晴明揉了揉他的頭髮,故作可憐地說,“不過我的前途現在可全都仰仗你這個混蛋了。要是破不了這次的案件我搞不好就飯碗不保了。”
說出來之後總歸覺得好一些,妖狐揉了回去,將晴明用髮膠粘得一絲不苟的造型徹底破壞。
“你要是真飯碗不保,乖乖回去做安倍家的大少爺不是更加安逸。”妖狐打趣道。
晴明嘆了口氣。說道,“走吧。”
沒有人看到,一牆之隔的地方匆匆離開的身影。
回到會議室的時候,大天狗已經不見人影,妖狐看著空空如也的桌面,想著大天狗這次大概是真的離開了。有些失落卻還是鬆了一口氣。妖狐開啟自己的筆電,開始認真地工作。只是視線總是會下意識地看向旁邊的座位,似乎還能聽見大天狗手指不斷敲擊著鍵盤的聲音。
一份便當放在了他的面前,才想起剛才確實是準備吃飯的,沒想到一打岔就又忘記了。
“謝謝。”妖狐對著拿飯過來的螢草微笑了一下。
螢草擺擺手,“我只是順便熱了一下,要謝就謝大天狗吧。”
妖狐正在拿餐具的手頓了頓,才又對她說道,“我會的。”
螢草笑了笑回到位置上繼續奮筆疾書,案件調查到現在,法醫的工作可以說是最重的,像這樣物證極少的案件,線索只能更多地從屍體和死者本身去找。妖狐收回落在螢草身上的視線,開始吃這盒已經加熱過好幾次的便當。
他吃得很慢,濃郁的咖哩汁將土豆和雞肉都染得金黃。
不得不說,雞肉確實比豬肉更好吃。
很多人都說過,飢餓是絕大多數消極情緒的來源。吃飽喝足之後妖狐感覺好了許多,雖然每每想到大天狗,思緒還是會有一瞬間的停滯。
既然短時間內不會再有新的直接證據,妖狐又重新翻看起之前整理好的資料。事實上,這個房間裡除螢草和晴明之外的所有人都在重新整理證據,試圖找出新的思路。
妖狐在看山鬼的資料。這個真正的第一位死者。開始看來最為複雜的身份沒想到倒是發現的四位死者中最簡單的一位。黑市武器商啊,因為樹敵太多反而沒有具體的嫌疑人。武器...軍火...餓鬼,以及...山吹計劃。妖狐猛地站起,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當即撥打了內線電話確認八百比丘尼總監還未離開。便急匆匆地往八百比丘尼的辦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