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操前面,言語鏗鏘有力。
“臣請王上秉公處置崔琰一案,此為公允。”
“孤已將那崔家千口人斬首與東市之中,其他人則是關押在廷尉獄、大理寺問刑,此非公允乎?”
荀彧有些沉痛的說道:“崔琰罪該萬死,但崔家中人大多是謙謙君子,不該有此懲處,既然王上已然做了此事,那也就罷了,但是其他世家人中,卻是有許多是無辜的,他們罪不該死。”
曹操本來就沒有打算將那些人滅殺,因此聽到荀彧的這番話,曹操心中也沒有多少牴觸。
所以曹操笑著說道:“若確實如令君所言,孤絕對不會濫殺無辜的。”
荀彧點了點頭,表情卻是有些誠惶誠恐。
“臣此言非是逼迫王上,乃是彧之肺腑所言。”
好一個肺腑所言。
曹操似有感嘆的說道:“是,令君向來不做無益之事,令君要的,不過是要保全世家,保全漢室罷了。”
聽到曹操的這句話,荀彧沒有接下去,他沉默了一陣之後,卻再次對著曹操行了一禮。
“王上,上面臣講的是公允,下面臣要講的話,則是私心。臣也為人父,明白父子情深,犬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臣也有暴怒,並且為其報仇,一如王上之前所做一般,但同樣的,若是犬子有錯,臣會嚴厲地責罰他,這是怕他會犯下更大的錯誤。”
曹操眼神有些迷離,他明白荀彧的話外之音,因此他輕聲問道:“什麼樣的錯誤,請令君直言。”
荀彧身子坐正了一些,話語也是變得愈加鏗鏘有力起來了。
“人之大錯,莫過於不忠、不孝。”
聽到荀彧的這句話,曹操已經知道荀彧是已有所指了,所以他的話有些嘲諷意味。
“漢高祖所說,非劉氏而稱王者,天下共擊之,孤卻稱王了,在令君看來,算是不忠不孝吧!孤加九賜,用天子車駕,戴天子冕旒,立宗廟,開國都,在令君看來,也算是不忠不孝吧?
說道此處,曹操變得有些激動起來了,黑臉變得通紅起來,脖頸上的青筋也是如同小蛇一般冒了出來。
他雙目圓瞪,看到荀彧低頭沉思,大聲說道:“回答孤。”
“回答孤!”
曹操此時激動的模樣,以及如同雷霆咆哮一般的兩句,讓荀彧想到了從前,荀彧眼睛不禁紅通起來了,同時,他的聲音也是響起來了。
“明公!臣二十年前追隨明公,就堅信明公會匡扶漢室,拯救黎民,二十年過去了,臣左右支絀,苦心維持,小心翼翼地拿捏著這尷尬的分寸,指望臣的理想,和明公的志向可以並存,可是今日,臣想簡單了,今日臣,只能與王上回答失望二字。”
在荀彧說失望二字的時候,他咬字咬得特別重,眼中的淚水似乎是快止不住的要噴湧而出了一般。
而曹操聽到荀彧的這句話,也是想起了從前,那段崢嶸歲月。
他仰頭看著屋簷,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不想要眼中的淚水流下來。
“好一宣告公啊,這一宣告公叫得,又親切,又生疏。”
“親切的是,孤想起與文若初相識,那一宣告公,叫的是希望。生疏的是,二十年後,這一宣告公,叫得滿是失望。孤在想,令君的失望莫非是覺得,如今的孤不再是漢臣了?”
此時的曹操如同一個受了委屈的人一般,話語中充斥著失望的情緒。
荀彧聽出了曹操的失望,但是他不為所動。
今日他之所以來此,就是要曹操明白一個道理的。
而要想曹操明白一個道理,光是失望還是不夠的,所以荀彧後面的話也是說出來了。
“當初明公奉迎天子,以令諸侯,我們共同起誓,永為漢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