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上的人都豎起耳朵聽著這邊的動靜。
即使是隔著黑暗,岷殊也感覺到了好幾道打量的目光。
她端坐著,冷眼旁觀。
吊死詭的白綾從鞋跟男頭頂落下,鞋跟男還恍然不覺,見岷殊沒有回答,忍不住就有了幾分怨恨:“我都已經道歉了,你還想要怎麼樣?你一個女的不至於這麼冷血吧?現在車上都是詭,我們人類不是應該團結起來對抗這些東西活下去嗎?你這樣自私自利還記仇的話,我們怎麼團結?”
岷殊輕嘆一聲:“吊死詭動作太慢了,你過去教教他什麼叫記仇。”
坐在岷殊對面的小詭站了起來,蹦蹦跳跳踩在血水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所有人都屏息聽著。
只有鞋跟男驚恐交加:“你別過來!你快讓它走!你這是殺人!”
兩座之間只有一米多的距離,小詭很快站在了鞋跟男面前。
“你看見我的球在哪兒了嗎?”
鞋跟男臉色迅速變得慘白。
小詭嘻嘻笑了兩聲,露出一口尖牙:“你看見我的球在哪兒了嗎?”
“我沒看見!沒看見!你這是殺人!這車上所有人都看著!你殺了我一定會坐牢的!”
鞋跟男這時候才意識到,他之前以為好捏的軟柿子,不但不軟,而是一出手就是殺招。
可是現在他後悔也已經沒用了,前有小詭,上有白綾,他註定一死。
小詭上前一步,“你沒看見我的球,那就把你的腦袋給我當球踢吧!”
它張開雙臂,正準備抱住鞋跟男的腦袋,一直懸在頭頂的白綾也落了下來。
很顯然,鞋跟男沒有達成吊死詭的殺人條件,但是它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獵物被別的詭搶走。
白綾阻擋了小詭的手臂。
鞋跟男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見狀眼底閃過一絲狂喜,巨大的恐懼和絕望之中生出這一絲希望,讓他再也顧不得其他,往座椅上一爬,就想要逃到別的地方去。
然而他忽略了,不是每張椅子上,坐著的都是人類。
他背對背的椅子上,就坐著一個穿著校服的女孩,她臉色慘白,關節扭曲,鮮血染紅了半邊校服,渾身都在滴血。
只是現在火車全黑,她的校服也是深藍色,血液融入了棺材流出的血液之中,再加上她安安靜靜,又一人獨坐,才沒有被人發現。
鞋跟男害怕踩在地上,會與前一個站起來的人得到同樣的結果,所以自作聰明從椅子上跨過去,卻不料爬過去時,直接跌在了女孩身上。
他死死抓住了女孩的肩膀,牙關都在發抖。
不敢掉下去,踩在血上會引來抬棺“人”,但是眼前他抓著的這具身體,僵硬冰冷,還有滑膩的血腥氣和屍臭,就算此刻腦子再不清醒,他也不會不知道自己手裡抓著的不是人類。
“救我……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救救我,求求你們有沒有人可以救救我……”
他牙關磕碰的聲響,在火車中十分明顯。
有人終於看不下去,“那位、那位小姐姐,不管這個兄弟之前什麼事情得罪你了,你要是有能力就救他一下吧,我看他也受到教訓了是不是?”
一人開口,立即就有其他人附和:
“是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再說這車上這麼多怪事,多幾個人也多一點幫助。”
“對對對救救他吧姑娘,你既然有本事就應該更大度是不是?他一個沒本事的,你和他計較做什麼?”
“他也受到教訓了……”
車廂裡二十人左右,開口的只有三五人,但大多數人沒有開口,並不代表心裡不贊成這些人說的話。
畢竟,只有她願意不計前嫌,大度地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