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黎明沒有聽到答案,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乾淨的陽光碟機散房中的渾濁,酒店的床已經被人鋪好,枕頭整齊疊在一起。
而許黎明本人,則筆直躺在地上。
許黎明腦中殘餘著渾噩,望著天花板沉默半晌,這才扶著地板起身,從後腦勺的鈍痛來看,她應當是被人一把推下來的。
昨夜醉得狠了,但根據腦中零碎的記憶判斷,自己酒品雖差,但應當沒做什麼,許黎明拿起桌上涼掉的茶水喝了一口,撥通了陳硯的電話。
“喂,黎明姐,酒店住得怎麼樣?”手機那端傳來陳硯甜膩的聲音。
“挺好。”許黎明沒敢說自己睡了一夜的地板,便轉了話鋒,“昨天是誰送我回來的?”
“一個兼職的學生。”陳硯沒在意,繼續笑道,“黎明姐,那個錢的事兒……”
陳硯算是許黎明的發小,只是她從小就與父母不和,所以高中就退了學自己打拼,沾染一身社會氣息,兩個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也就不常聯絡。
但念在這個酒店的份上,許黎明還是鬆了口,陳硯頓時喜笑顏開,連連道謝:“黎明姐,以後你就是我親姐!姐你今天不是開學嗎,怎麼……”
開學?許黎明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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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許黎明拎著大包小包出現在華傳門口時,她才記起自己忘了問那個寒假工的名字。
算了,下次請她吃個飯,再道歉吧。
許黎明緊趕慢趕終於在點名前混進了禮堂,好在導演專業的位置在禮堂最後,這才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華傳的禮堂歷史悠久,建的是地中海風格,頂棚滾圓,色彩復古,一個寒假未見的學生們止不住話,唧唧喳喳的聊天聲在寬闊的大堂內橫衝直撞。
回憶中的場景觸手可及,許黎明坐在角落裡,陌生得像自己回憶中的過客。
直到一個名字出現,才讓她如落定塵埃,歸於現實。
“林晚。”
主持人念出名字,身邊的同學就開始躁動,穿著純白毛衣的林晚走上舞臺,光和髮絲混著灑在她肩頭,像精靈。
即使戲影學院最不缺漂亮人,可林晚仍然是最引人矚目的那個。
許黎明沒有動,她依舊懶洋洋地後靠在軟椅中,目光跟隨著那人,即便多年後的林晚已經爛了,但十九歲的林晚,依舊像立在雲端的鶴。
許黎明以為再看到她時她會激動憤怒,但她卻出乎意料得平靜,心中雖有恨意,但不足以令她失態。
前面的人在竊竊私語,許黎明抬眼看去,正前方坐了兩個女孩,一個瘦瘦高高扎著丸子頭,另一個短髮及肩,髮質像綢緞一樣順滑。
許黎明大腦中掌管回憶的那部分開始瘋狂運轉,好一會兒才想起她們的名字。
瘦高的叫孫沐雅,廣東人,說話溫吞,短髮的叫陶寧,來自北方。
兩人和她是室友,但因為許黎明常年不住寢室,所以只是點頭之交。此時她們正在討論關於林晚的話題。
“好羨慕人家,才一個學期就評了優秀學生,長得好看不說成績還好,這下全院聞名了。”孫沐雅喟嘆。
“何止現在,她入學典禮的時候上臺彈了鋼琴,那時候微博表白牆連著幾天都是她。”陶寧躲著巡邏的班助,偷偷往嘴裡塞了一塊薯片,“同人不同命啊。”
“追她的人也不少,男的女的都有。哦對,咱班那個二世祖,姓許的那個,不是說從高中就開始追她了嗎,到現在林晚都沒理會。”
孫沐雅聞言拍了陶寧一巴掌,隨後左顧右盼:“都在這呢,你當心讓人聽見……”
盼到她身後時,孫沐雅的話戛然而止,她擰了陶寧一把,隨後窘迫一笑。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