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下去吩咐門人,這門主快步走到殿前,果然等著一群人。
這些人神色各異,有的是山稽逃過來的故時門人家族,盼望著有一處容身之處,有的是荒野邊緣的本地修士,山被都仙道佔去了來求援,更有孔氏本家的人…玄嶽的新山門還不及曾經山門的迎客峰來得寬敞,此刻人一多,比肩繼踵,又見了他這掌門,怨聲沖天。
孔孤皙來不及多說,天邊落下來一陣灰雲,山上霎時間靜了,聽著上頭一聲唱道:
“赤礁島郭氏前來拜訪孔氏,還請現身一見!”
赤礁島名聲不好,眼下故族修士也好,打秋風的也罷,皆如風般散了,孔孤皙也明白自家境地,門內七成都是三心二意的人,卻不想四處透風到這樣的地步:
‘人還沒出門…已經找上門來了。’
遂見灰雲上下來個華麗赤袍的中年男人,築基境界,一身修為已然臻於至極,腰上配著令牌,身後一眾赤礁修士並排開道,雖然這男人相貌陰沉,這麼一排場,也威風凜凜起來。
“不知大人…”
孔孤皙迎上去,聽著對方冷麵道:
“赤礁島,郭紅漸。”
孔孤皙雖然不認得這人,卻知道對方是嫡系,忙著迎上主位,郭紅漸也不理會他,奉上來的茶也不接,只問道:
“採氣一事,道友可同你主家問過了!”
孔孤皙驟然變色。
先前赤礁來問,叫的不是玄嶽而是孔氏,現下不喚他門主,稱李家為“你主家”…言下之意是玄嶽已經滅亡,他孔氏已成他人外姓…
雖然事實未必差了多少,可這事情李氏不承認,玄嶽也不甘心,來往的人家都給面子,哪能與赤礁島比?孔孤皙敢怒不敢言,只恭道:
“郭道友,我已經得了回複,荒野乃是混亂交戰之地…都仙對我玄嶽虎視眈眈,隨時要西來,貴族採氣要修造宮殿,只怕戰亂波及,不方便貴門行事。”
郭紅漸聽得不爽利,只知道他繞來繞去是回絕的意思,罵道:
“你玄嶽你玄嶽,你玄嶽還要請示李氏,你還有甚麼玄嶽可言!幾個餘孽,不捏死你幾個算好,還在這裡與我演戲!”
孔孤皙咬牙,郭紅漸卻再上前一步,罵道:
“姓孔的!當年明方天石之事是不是你家慫恿!幾次在裡頭挑撥!我妹妹當年奉命入海內,不也是你們在鹹湖擋了…害得她繞道錯了時機!你玄嶽這些年明裡暗裡的手腳哪次少了!如今還敢與我在這裡磨磨蹭蹭,翻起舊賬來,你們幾個幾條命都不夠死的!”
身後的孔秋妍聽得臉色煞白,孔孤皙卻低聲道:
“採氣一事是湖上裁定,非是小修能做主,大人不必拿我撒氣。”
“去把李家人叫來!”
郭紅漸卻對李家人不陌生,這人也是老熟人了,南北之爭時與李清虹交過手,在東海又護送明方天石,差點逮著了李曦峻,自家派他過來,郭紅漸當然知道是為了什麼。
‘無非試探李曦…昭景真人,我只怕鬧不大!’
當下道:
“我看你也只一個伏低做小模樣,把李家人叫來!”
孔孤皙無聲退下去,低低地道:
“去密林請人。”
郭紅漸這才入座,過了小一陣,殿外踱進來一人,修眉覆目,只能算得略有姿容,不過氣質翩翩,身上披著紫衣,郭紅漸瞥了一眼,問道:
“來者何人。”
崔決吟正從密林趕過來,他崔家也是東海勢力,哪裡不知道赤礁島的人是什麼模樣,他崔家與赤礁的關係也好不到哪去,面上從容道:
“望月崔決吟,主政密林,管束東岸荒野。”
郭紅漸飲了茶,道:
“不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