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一刻,下首復又上來一人,李玄宣側耳聽著,見安思危低聲道:
“大人,安氏有孕了。”
他口中的安氏自然是李周巍的妾室之一,若是早上幾月還是值得李玄宣慶祝的事,如今聽著心中一沉,老人面上一笑,安撫道:
“你且下去,帶她去青杜,讓法師看看…”
空衡在一旁聽著,李曦明負手等著,眸光在他面上停留,等到安思危下去了,這才輕聲問道:
“這事情…法師可有解決之法?”
空衡只能閉目搖頭,答道:
“且先看看夫人。”
三人駕著風在峰上落下,依次在殿中落座,李曦明端著茶想了幾息,安氏正從殿外進來。
這女子面形圓些,相較許氏更顯溫順,有些忐忑地慢步進前,正要拜下,立刻被李玄宣撐起來,空衡打量了兩眼,摸了這女子的脈,一手掐起訣來。
他用法光探了兩次,先確保她體內並無什麼轉世跡象,不敢再行掐算,只沉思著,回憶起先前所見許氏的模樣,沉吟了片刻,微微點頭。
李曦明並無動作,依舊盯著茶水看,李玄宣蒼聲道:
“你先下去吧。”
“是。”
安夫人輕聲應了,邁著步子退出大殿,這細眼和尚這才低聲道:
“小僧仔細瞧了,夫人身上的問題並不大,先前若是小僧在族內,以我釋修秘法,安命養身,也能叫許夫人保住性命。”
李玄宣聽著舒緩一息,李曦明終於抬眉,著重問道:
“孩子可有轉機?絳遨日後可有什麼異狀?”
空衡有些為難,低聲答道:
“公子之事則非我所能,只看絳遨公子的模樣,恐怕不是好事,還須待上數年仔細看看…”
李絳遨滿嘴獠牙,目中貪婪的神色還在李曦明腦海中停留,他估摸著空衡的“不是好事”多半還是說得輕了,只道:
“這次子也如絳遨一般?”
“小僧摸不準…”
空衡答道:
“命格血脈一事,關乎靈機、靈氛、時辰、父母…大魏、北齊、大梁諸天朝紫府、金丹尚把握不清,不是小僧能權衡的…”
“只是…”
他苦笑一聲,繼續道:
“明陽多子,築基紫府也是常有子嗣,定有可承大業之人…”
空衡這話說得明白了,李曦明點點頭,讓他下去看看安夫人,重新低起頭來,李玄宣有些不安地坐著,低聲道:
“絳遨又該如何…”
“養著便是。”
李曦明應了一聲,繼續道:
“既然空衡可以保住夫人,便再娶過幾位,讓周巍多看看。”
李玄宣只能應聲,復又道:
“那許夫人一事…”
“暫時不要傳開。”
李曦明沉默了片刻,突然開口道:
“周巍不知是否抗拒此事,我見他竟對妾室有幾分情義,他識得輕重,應會按著安排來。”
李玄宣好像有些陌生地看了兩眼自己這個孫子,見他的金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盪漾出一陣光華,築基後期的修為讓他的面龐在明光下顯得有些朦朧了。
李曦明飲了茶,沉沉地道:
“二伯公雖然神弓善射,可落入青池手中,不見得能顧及家族,姑姑與曦治皆失蹤於魔雲之中,烏梢難保性命,北去不知有幾人得歸。”
他看著李玄宣的老臉,輕聲道:
“紫府渺茫,明陽血統幾百年才得著一個,定然要留住這血統,如狼也好,如虎也罷,縱是不類其父,也好過尋常之輩。”
李玄宣聽得愣了愣,卻不曾想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