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陸唯一直在她微博下面活躍得很,他也來了她的生日燒烤局等等,他們兩個也算在一個小圈子裡,但其實他們兩講真不是很熟。
確切說,陸唯似乎跟誰都沒有很熟,別看他花團錦簇的誰都是他朋友,真說起來,除了他在實驗班的發小許意(黃玉琳男朋友),你還真不知道他有什麼朋友,平日裡笑臉相迎,心裡又有幾分真情。
他自己沒有真情,卻又盼著別人能對他真心相待。
誰不是用笑容掩蓋心裡的苦痛,就,挺——可憐的——
她腦子裡突然冒出來一句“你一個丫鬟不可憐你自己,去可憐你錦衣玉食的主子?”
雖然不合時宜,也算合時宜,操心什麼有錢人的煩惱,有錢人的快樂你想象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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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淑慎指了指陸唯好像被地上的鋼筋割破的手臂,嘴裡想說什麼,卻突然冒出來一句,“你不冷嗎?”他就穿了件短袖,凍得嘴唇泛白。
陸唯嗤笑地搖了搖頭。
她也沒問,他也沒說,兩人很默契地並排坐在醫務室裡塗藥。
第一個憋不住的是陸唯:“你不問我什麼嗎?”
“我問你,你會說嗎?”岑淑慎用碘伏把自己磨破的手掌裡裡外外消三遍,她手上沒什麼傷口,連包紮都不需要。
“不會。”陸唯沉默了片刻,失笑搖頭。
“……那我還問什麼。”岑淑慎想不通他說這廢話幹嘛。
陸唯用紗布摁住了源源不斷湧出的鮮血淋漓,很快猩紅的血就浸透了紗布,看著就疼,但陸唯臉上平靜的表情像是受傷的根本就不是他自己一樣,冷靜到近乎涼薄。
岑淑慎的眼睛忍不住往他的手臂上飄,“你要不要去打一支破傷風?”
“怎麼,擔心我?”他努力扯出一個笑容,卻因為疼痛顯得有些齜牙咧嘴。
當她沒說,她就知道這個人張開嘴就能破壞掉他所有正經的氣息,只要張嘴帥氣度-80%,岑淑慎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搭理他。
“像我這麼受歡迎的人,你擔心我也不丟人——”陸唯那張清俊的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虛假得很。
“……”岑淑慎默默往旁邊挪了點,“你一定要這麼講話嗎?不這麼講話,你是不會講話了嗎?”
“……”陸唯臉上虛假的笑容隱去了,神情顯得很憂慮,他低垂著眼睫時,投下一片彷彿憂悒的疏朗陰影,莫名有種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和憂鬱。
岑淑慎合上了嘴,又艱難地扒開:“你被鋼筋刮到了,一定要打支破傷風的,不然很危險,運氣不好的話肌肉痙攣致死,而且你這個傷太重了,還是讓醫生看一下吧?”
“你讓你爸爸來接你吧?”她記得上次在派出所,他爸爸來得可快了。
“我爸?”他臉上滑過一瞬的譏誚和刻薄,然後輕笑起來,“他工作忙,就不麻煩他了。”
岑淑慎已經感覺到這是個糟糕透頂的話題,她沒有問下去。
陸唯看起來又可憐又狼狽,“實在沒什麼人陪我看病,岑淑慎你好人做到底,能不能陪我去下醫院?”
岑淑慎不情不願地問他:“你沒有別的親人或者朋友嗎?”
“陸唯輕輕嘆了口氣:”我媽媽,身體不太好,許意最近在搞競賽啊,我怎麼好打擾他——”
“合著就我逃課被你逮到了唄。“岑淑慎嘟噥一句。
“沒事,其實我一個人也可以去醫院。”他隨意地纏好胳膊,“雖然我,也沒有那麼想跳河吧,但還是謝謝你。”
“……”這種莫名其妙的愧疚感是怎麼回事。
岑淑慎也嘆了口氣,“算了算了,我跟你去看還不行嗎,服了你了。”
陸唯笑得很疏朗:“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