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高中有什麼主線任務的話,那一定是考試吧,三天一小考,一週一大考,那還是誇張了點,但每月一次的考試,從出卷、隨機排座、電腦閱卷、出分排名、劃定本一線,都有模有樣的。
要不怎麼說高中記憶的牢固性呢,原本岑淑慎以為自己忘光了,一場又一場考試下來,她根本感覺不到自己和同學有什麼不同,都在一張又一張熟悉又陌生的卷子裡沉浮,真的成為了一個普通高中生。
她不記得彩票,回來的時候房價已經漲到了天價,連小縣城都要2w5一平,想成為坐在風口的豬還是有點難度,只隱約記得白酒和黃金後來漲了,可她手上又沒多少錢,暴富似乎和她沒什麼關聯,只有照片上少女明豔的笑容取代了記憶裡憨厚的肥糰子,成績單上漂亮的分數取代了父母面對面坐著的唉聲嘆氣,有多少人能有這種重來一次的好運呢,有時候她也會懷疑,第二輩子的她所面對的,是不是另一個平行宇宙,但細想這些哲學問題只會徒增煩惱,人要只爭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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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熟練地把卷子分成八份,學生們也熟練地把手裡的卷子往後傳,這種肌肉記憶等到岑淑慎上了班,拿到檔案,她還是會條件反射往後桌扔,有些事情刻在了骨肉裡,就像她條件反射翻到最後去看作文。
“芝蘭生於深林,不以無人而不芳,人生無人喝彩,不妨孤芳自賞。笑看雲起,靜看花落。人生應擁有自信,人生應直面逆境。”
芝蘭雖然生長在森林的深處,但是它並不因為沒人觀賞就不散發自己迷人的香氣,非常淺顯的一個題目,一般來說很難出現偏題,但想要寫得出彩絕非易事。
帶著對作文的構思,岑淑慎翻到卷子的第一頁,完成自己的高中主線任務,幾乎大部分腦子還可以的重點高中的學生都想過,語文有什麼好學的,不如擠擠時間做數理化吧,語文課上屢見不鮮書下面墊著卷子在算數學,對於江秀秀來說,也只好眼不見為淨,畢竟一個人真正重視語文,主動願意花大量時間上去學,她講的東西才是有用的,一個小時的積累也許語文只能提高半分,但數學也許是十分,重生回來岑淑慎同學吸取教訓,每天都要讓自己保持語文的靈敏度,每天或積累或複習,幾個月下來語文成績竟然非常不錯。
是江秀秀的得意門生,她熟練地做完五道選擇題,竟然絲毫沒有卡頓。
岑淑慎遊刃有餘地來到文言文,這是一篇歐陽修寫的墓誌銘,文言文沒什麼技巧,無他,唯手熟爾,一題斷句,岑淑慎向來憑藉的語感,兩題加點實虛詞的釋義不同的是,憑她多年的積累也順利啃下來了,文言文最後一道選擇題固定與文章內容相關,然後是兩道在岑淑慎眼裡絲毫沒有難度大翻譯句子——原來契丹人常常故意迂迴繞路,想用他們國家貌似地域險要遼遠向使者誇耀——平時她幾乎每天都有文言文的複習,對對她來說整篇文言文閱讀做下來就是一個順暢,毫無難度。
古詩文閱讀是一首黃庭堅的詞,《西江月》,……遠山橫黛蘸秋波……杯行到手莫留殘,不道月斜人散。
毫不誇張地說,高中的時候,是岑淑慎文學素養最高的時候,這個蘸字用得實在是妙,二十六歲的岑淑慎看得出妙卻說不出哪裡妙,高二生岑同學能掉書袋地分析哪裡妙。
年輕實在是妙。
“遠山橫黛是眉毛,秋波是眼波,感覺有雙關之意,一寫景,二寫人,”岑淑慎洋洋灑灑寫了兩題,根本難不倒她,表達情感也很好寫,這首詞並不晦澀,主調肯定是狂放曠達的豪放詞,再扯點借酒消愁的無奈啊,愁悶不平的抑鬱啊,詼諧玩世的情趣啊……這種都是套話了,輕輕鬆鬆又過一關。
8分的名句名篇默寫也輕輕鬆鬆拿到了手,在這背後她付出了大量的時間鞏固背誦,等你高中畢業之後你很難想象,那麼整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