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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沒真打算朝上京逃,都是用作哄騙梅玉的假話,在半道上將梅玉“丟下”,自己再來個堂堂正正的英雄救美,不說讓她傾慕自己,也要讓她淡了對張延的喜愛。
哪怕張延死了,他還能在梅玉心裡佔據重要地位,非但不能讓她發覺張延的死訊,還得認認真真、完完整整地讓她感受一番“薄情寡義”。
收拾東西爬上馬車,梅玉已經抱著個寶貝包袱端坐在車廂角落的墊子上,包袱裡裝著她那些胭脂首飾,還有那顆夜明珠。她的臉上打下一層薄薄光暈,“我忽然……有點害怕。”
“第一次出遠門,沒關係,往後這樣的機會還有許多。”柳獻容便作出好丈夫的姿態,替她攏了攏披在肩頭的外衣,又將她垂落的髮絲攬在耳後。
他也意識到自己說話太多,總帶著本性,張延那種憋不出幾個字的悶騷性格,是斷不能如自己這般體貼的。可梅玉沒發覺細微處的變化,他的膽子漸漸大起來。
不說性情大變,小動作卻不斷。
譬如順手替梅玉整理形容,來些恰到好處的寬慰……方方面面漸漸展露出一點本質來,他柳獻容到底不是張延那樣粗鄙的莽夫,也不是那低叄下四的性子,他是頗有些文采、脾性高傲且愛好風雅的。
梅玉居然一點沒發現?
瞧她也不是那麼喜歡張延嘛……自己的枕邊人有什麼變化,她是半點沒有覺察,或者說,從來沒有把過多的注意投射在沉默寡言的丈夫身上。誰讓他的付出就像雨露般無聲無息,梅玉根本不放在眼裡。
至於今日出發,梅玉是作了打扮的。
略施薄粉,搽兩抹提氣色的胭脂,嘴唇塗著鮮亮的口脂,愈發飽滿瑩潤。只是稍稍打扮,就讓她七分的容色煥發出十二分光彩,她偏偏極適應繁複修飾,更白皙的面板襯得眼眸黑亮,嘴唇嫣紅,甚至於烏黑的鬢邊也分外精細。
她捏著包袱邊角,手指擺弄著拴好的結,“走的會不會太急了……我總擔心……”
柳獻容有自己的合理解釋:“那人既然給出這麼對銀錢來,來路不一定是正道,還是早些走了為妙。再者,在他後悔之前也得走。”
梅玉不覺“張延”話多,只覺得他口齒清晰、條理分明,興許是自己以往沒發現他身上的優點,真到了緊急關頭,他也變得具有非凡魅力。
出了村子朝另一頭的縣城趕路,為了敷衍梅玉,柳獻容還弄來張粗糙地圖,指著地圖上的上京,“我們在前頭的客棧歇歇腳。”
說是客棧,其實也只是一間破舊的二層木樓和周遭幾間小草屋組成,車伕牽馬去草棚裡餵食,柳獻容帶著惴惴不安的梅玉往客棧裡走。
“來啦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眉頭生著兩顆大青痔的小二興致缺缺地詢問,原本還在用肩頭的抹布打蒼蠅,可等著轉頭瞧見梅玉,態度便格外和善。
“客棧裡房間多的很,好酒好菜也有,只看你們是要什麼。”
“若是要熱水,只管喊一聲。”
梅玉沒開口,皺著眉。倒不是她覺察出什麼不對勁賴,只是她嫌棄這客棧裡一股木頭髮黴的潮溼氣味,混合著馬廄裡熱烘烘的臭氣。
“住店吧。”
柳獻容留下碎銀子,這次他沒管梅玉的嫌棄。當然得讓梅玉印象深刻,這地方……可是一家黑店,他遠遠便感覺出這店裡的煞氣來,想必是殺人越貨的好地方。
這地方若是演戲,再適合不過。
“今晚早些睡覺吧,明早還要起來趕路。”他故意不去看小二那陰鷙的目光,對方的視線貪婪地落在他不經意露出的銀票上。
兩人一併住在客棧上房,梅玉泡了個熱水澡,便裹著小衣拉著他胳膊就要睡下,她覺得今晚的夫君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