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永芳抓著孩子來到廖慕青身邊,還沒來得及說話,廖慕青卻說:“小蔡你也累了,孩子應該是受驚才會發熱,你按照我給的法子照顧就行了,你先帶孩子去休息吧。”語氣平靜,似乎聽不出與往常有什麼區別。
蔡永芳抬眼看了看他和淮泗,識趣地不多問,她能來到這個避難所已經是意外之喜,更何況到了這之後也是多虧廖慕青的關照她們母子,此刻心知肯定有一些事情,便不再多問,轉身回去她們的住處休息去了。
廖慕青靜靜地看著淮泗,淮泗竟一時不敢對望,盯著月光皎潔的地面,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切都在不言中,半晌,廖慕青微嘆,走過去,握著他的手,力道輕柔,手很溫暖,絲毫沒有被淮泗冰冷的體溫冷到似的,淮泗頓時沒有了任何抵抗,任由廖慕青拉著他。
廖慕青握著他冷冰冰的手,這不屬於人類的體溫,碰觸到廖慕青溫暖乾燥的手心,淮泗下意識想要抽回去。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體溫不正常,一來不想讓廖慕青察覺到異常,二來他有種害怕現在的自己會傷害到廖慕青。沒想到他抽回手,居然沒能把手抽回來,只感覺到握著他的手的力道越緊,緊緊包裹著他冰冷的手。
在月光皎潔下,他看著廖慕青牽著他的手,廖慕青的手骨節分明正跟他的手緊密無縫地貼在一起,順著看去,只見月光下似乎一切都變得朦朧柔和了。
廖慕青今晚沒有戴眼鏡,顯露出眼鏡後的一雙桃花眼,桃花眼總會略顯輕浮多情,不該屬於他這種一板一眼的溫吞,他自己也察覺到這一點,所以他總愛戴著眼鏡,多少能遮掩這種輕浮感。此刻,桃花眼在月光下,裡面似乎開了鋪開了早春的桃花,眼神柔和而複雜,許多情緒在裡面翻湧,聲線藏著一絲顫抖,聲音壓低,幾不可聞地喊著:“淮泗。”
淮泗徹底沒了動作,任由廖慕青拉著他進了屋子。
屋子很黑暗,只有窗戶透進來的月光,幸而今夜的月亮尤其光亮,能夠將月光投射進來,勉強給了這個房間一點光線。
淮泗被廖慕青拉進來,只見在黑暗裡廖慕青的脊背彎下去,鬆開了他的手,似乎翻找著什麼,他猶豫著,還是開口:“……眼鏡呢?”
聞聲,廖慕青的動作一頓,猛地轉過身看他,淮泗能看到那雙桃花眼裡的錯愕,淮泗不禁抿唇,咬了咬下唇,後退了一步。
他知道現在自己的聲音已經不同從前,即使脖子的傷口用針線縫合了,聲音比之前能夠聽清,但嗓音還是低啞晦澀,不再是清朗的聲線。
然而,廖慕青卻緊隨他後退的一步靠近他,淮泗感覺到被人緊迫的感覺,趕緊往後退,廖慕青卻步步緊隨,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改平常的溫和,帶著莫名的強勢,不允許他再撤退。
黑暗中,淮泗感覺到自己的脊背靠在了門上,他怔怔地看著面前的廖慕青,那雙桃花眼沒有月光的浸潤,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很是陌生。
“你跑去哪?”廖慕青低聲說著。
淮泗沒說話,黑暗的屋子裡,他看得比生前還要清楚,見廖慕青站在他面前,屋裡安靜的很,只有廖慕青的呼吸聲,他覺得有點怪異,說:“……沒……”
“你聲音怎麼了?”
淮泗再次閉上嘴,不肯說了。
黑暗中,廖慕青站在他面前,細細地看著他,淮泗似乎能感覺到那視線從他的臉五官細細到脖子處,他怕廖慕青看出端倪,這時廖慕青似乎嘆了一聲,卻說:“眼鏡在之前不小心碎了。”
指的是之前避難所的事件。
淮泗心裡再次湧上那股內疚感,想不到廖慕青的眼鏡摔碎了,他以為廖慕青在之前那場混亂中受傷才摔碎了眼鏡,於是急急地上前去察看,手腕上本還被廖慕青抓著,這一上前,頓時距離拉得極近,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