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峰陷入沉思,鄭海賭氣出去了。
那天晚上,陸家安靜下來,沒再有任何的波動。
曉青從他們屋裡出來時,看見北屋的燈亮著。她推開照輝屋裡的門:「爸,什麼時候回來的?餓不餓?」
照輝正躺著伸手夠床頭的半導體,他沒看曉青,調整一下平躺的姿勢,把半導體放在胸口,拉出天線,低沉煩躁:「出去,把門兒帶上。」
「爸,怎麼了?」曉青如常的反應。
「滾出去!」照輝憋著一肚子氣,心想沒一個好東西,都他媽算計我。
曉青坐在自己的屋裡發呆,也可以說是沉思,她此時的大腦很簡單,一點也不精明。她沏了杯參茶端到陸照輝的屋裡,人已經不在了。床上被褥是整齊的方塊形,半導體就放在枕邊桌櫃上,天線沒合攏,支得老長。
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鄭峰從堂屋跨進來:「姐,咱倆談談。」曉青端著茶杯點頭:「爸出去了,你喝吧。」
「改姓是他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我自己的主意,爸事先不知道。」
「姐,」鄭峰看著她,眼睛突然深沉:「我和小海一直把你當親姐,雖然咱們什麼關係也沒有,但不比別人家親兄弟姐妹的關係差,而且,我知道你對我們好,你可能不理解這個理兒,姓氏代表著一個家族,一種血緣。就跟你是姓陶的,你的血管裡流著陶家的血,這是根本改變不了的事實。」
曉青攥住鄭峰的手:「我理解你說的,但是,這一回聽姐的,可以嗎?」
抓住自己的那隻手,溫暖有力,鄭峰反握住她,用拳心包住曉青的四個指頭,眼睛掃過她的額頭,眼睛,鼻子,嘴。
抓住自己的那隻手,溫暖有力,鄭峰反握住她,用拳心包住曉青的四個指頭,眼睛掃過她的額頭,眼睛,鼻子,嘴。
大門外面有個女人在喊曉青的名字,兩個人一同出去,只見林玉芬正扶著照輝從外面進來。
曉青迎上去攙扶,看見照輝的臉色青一塊紫一塊,胳膊腿上全是土:「爸,怎麼了?」
……
第六章
鄭峰從玉芬的手裡接過父親的右胳膊,把人扶到裡屋,曉青找出棉簽和酒精,紗布。聽玉芬說著事情經過,原來是跟玉芬擺攤那片的一直稱霸的天哥打起來了,天哥的手下開始沒動手,他跟陸照輝一對一的比拳頭,後來小弟們看著大哥要失力,都一起上了。
玉芬坐床邊,邊看著曉青給照輝上藥,邊說:「天兒也黑,拳頭不長眼,都打臉上了,你看看,腰這還紫一塊兒。」玉芬說著撩起照輝的襯衫。
曉青把棉簽蘸著酒精給照輝眼角的瘀傷消毒:「爸,疼麼?」照輝沒看她,對著玉芬,嘴裡罵罵咧咧的挨個問候那幫小兔崽子的親媽,「這幫不是人操的,敢太歲頭上動土,明兒個老子集合一個炮兵連看不弄死他們的!」玉芬就說他:「別逞能了你!跟那幫流氓瞎叫什麼勁,他不就要點看攤費麼,給他不就完了,我明天還不做生意啦!」
照輝不言語了,把臉轉過來,低頭找煙,一會兒又嫌曉青上藥上的疼,玉芬坐過來:「曉青,我來吧,你爸事兒著呢,自己惹完了禍還賴這個不是那個不是的!」
「我他媽為誰呀這是?!」照輝嚷一句,點著了煙,也不讓人給他上藥了,「一個個的屬白眼狼的,拿我這良心當狗肺使。」
「都滾蛋!」一席人被哄出來,玉芬嗔道兩句回家了。
曉青和鄭峰在堂屋的沙發上坐下,都沒說話,大概坐了快半個小時,鄭峰才出聲:「姐,我知道你善良,爸的養育之恩我以後一定報答,但是我絕對不能不姓陸!」鄭峰說完回了自己的屋。曉青思索著,望著天上數不盡的繁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