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抬手敲了敲前面的擋板,示意司機驅車離開。
一路上兩人都沒再開口,紛紛垂眸沉默著,好像在各自消化著各自的情緒。
車輛行駛平穩,只不過車中溫暖,程願坐著坐著,酒勁兒上頭,便有些暈乎乎的。
但在暈眩中他也在想,照這樣看來,許時懸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跟他分手了。
還好他在白棲園沒什麼東西,走的時候不會太麻煩。
不知道許圓圓以後會不會想他。
但是當然了,能和許時懸一樣,將他完完全全拋之腦後是最好的。
程願這麼想著,頭抵著車窗,在一片安靜中掀起眼皮,悄悄看向許時懸的眼神中有他自己都未曾知曉的戀戀不捨。
車子很快抵達白棲園,沒下停車場,只停在了小區門口。
程願慢半拍地回了神,剛欲伸手去開車門,門便從外面開啟了,不及他反應,許時懸已經脫下大衣將他嚴嚴實實地裹住,然後一手繞過脊背,一手抄起他的膝彎,直接把他從車上打橫抱了下來。
如今燕城早已垂直入冬,尤其是夜間溫度很低。
程願一直長在南城,確如許時懸所說,不怎麼習慣燕城乾冷的天氣,可即便是兩邊這樣大的差距,天冷下去這麼久,他卻連一次感冒都沒有,多虧了許時懸。
許時懸看起來分明不算細緻的人,待他卻溫柔體貼到了極致。
就像此刻,程願一點都沒有受到寒風的侵襲,和方才在車中時一樣,溫暖得叫人沉醉不願醒。
程願臉頰輕輕靠著許時懸寬闊的肩膀,心想,這麼好的人,怎麼就被他談到了呢,老天爺待他真是不薄。
當然待許時懸就差了一點,不然也不至於遇見他。
回家之後,許時懸給程願餵了一碗蜂蜜水,吃完東西又抱著他淺淺地泡了個澡,收拾乾淨之後才將人塞進了被窩裡。
程願靠在許時懸懷裡,臨睡之前,許時懸也一如往常一般親吻他,看起來好像今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程願隱隱感覺這不太對勁,但他眼下酒意催生實在有點困,一個不察便睡了過去。
卻是不知,許時懸半抱著他,睜眼看了半晚的月光。
次日程願醒來之後,許時懸也沒有再提昨晚的事,可他這樣的態度,卻叫程願越發疑惑。
為什麼這麼風平浪靜?
昨晚不是生氣了嗎,然後呢?
反正許時懸這反應直接給程願打了個懵頭轉向。
但在接下來的一段時日,不用許時懸說明、也不用程願詢問,從許時懸的行動中,程願依稀明白了許時懸的意圖和想法。
這段時間,許時懸不僅沒有就之前的事再有過二話。
與之相反,他竟然漸漸放鬆了對程願的過分依賴。
他試著不再時刻都要知道程願的行蹤,程願要去哪裡、做什麼也不用再跟他報備,甚至於許時懸還接受公司安排去出了個短差……總而言之,他儘可能地給了程願如先前一般的自由。
程願曾一度懷疑許時懸這是不是在開始冷落他、進行著分手的鋪墊。
可事實上又並非如此,因為許時懸還是對他很好,什麼要求都滿足他,每天都會對他笑,甚至於對他在那方面的需求感覺比從前還更加旺盛。
更有甚者,許時懸時不時還會給他驚喜、邀請他出去約會,比如前兩天元旦跨年,許時懸便帶他遊艇出海,在夜間廣袤的海上,給他帶上又一串玉石手串,再送給他一場屬於他一個人的煙花秀。
隨著新年倒計時的結束,許時懸在幽藍海上、在漫天煙花下、在新年的第一秒,俯身親吻了他。
總之這怎麼看都不像是打算分手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