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在許時懸思維無休止發散之前,程願反應過來他問的什麼,解釋道:「我剛剛取了隱形,有點不太會,搓出來的。」
許時懸聞言,微蹙的眉頭這才鬆了一些,同樣也想起了上回的事,很快他便說:「下次等我在的時候你再戴,搓出來不好。」
說得像他很會似的,程願不信任地看著他。
許時懸力爭道:「那次之後我特意學了,現在戴取都已經很熟練了!」
見他說得這樣煞有介事,程願笑了笑,順從道:「嗯嗯,好。」
「你又敷衍我。」許時懸想咬他,但也辦法即刻證明給他看,只能轉而又回答了程願剛剛的那個問題。
「是有點忙。」許時懸說起來便輕『嘖』了一聲,不怎麼高興地說,「我可能要比預計時間晚幾天回來了。」
他原本是說下週末回來,現在看來,還得再待一陣了,不過跨國業務出長差是常有的事,而許時懸說『有點』,多半是已經忙得不可開交。
「嗯。」程願理解地說,「慢慢來,不急。」
「都不催催我。」許時懸見縫插針地追問,「你就不想我嗎?」
程願認真地回答:「不催,好好工作。」
插針失敗,許時懸眉目幽怨地望過去一眼。
片刻後,他又突然殺了個回馬槍,再度追問了一遍:「除此之外,今晚真的沒什麼了?」
程願卻沒被詐到,他眸色清澈,只望著許時懸笑。
最終只是應道:「嗯,沒事。」
許時懸靜靜地同他對視片刻,明白了他的態度。
他們之間,他不私自追查也不私自插手他事的承諾依然存在。
許時懸凝望著他,點點頭,只能不再追問。
接著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許時懸還叫程願站遠一點讓他再看看。
等到後來,程願這邊的時間已經接近凌晨,而許時懸也要重新開始工作了,程願聽到了有人在叫他。
「你先忙吧。」程願主動說,「我也去洗澡了。」
「去洗。」許時懸沒有纏著他不讓他的休息的意思,只不過在程願說拜拜之前,他又補充了一句,「影片別掛。」
程願一時竟有些沒聽懂,他去洗澡,不掛影片,那是要……幹什麼?
他抬眸,茫然地看向一臉坦蕩的許時懸。
許時懸理直氣壯地繼續安排:「我放了個支架在你床頭,待會兒睡覺的時候把手機靜音放上面,我不吵你……又這麼看著我幹什麼?不可以嗎?」
程願聞言想了一下,覺得兩人反正什麼都幹過了,好像也不差這一點。
於是他便搖了搖頭,聽話地應:「沒有,可以。」
許時懸滿意地笑起來。
程願便拿著手機進臥室找衣服去了。
正好這時有個下屬過來找許時懸簽字,他也把手機放在一邊,只耳機裡聽著電話那頭程願窸窸窣窣的動靜。
他原本的意思其實只是程願去洗澡的時候也先把手機放床頭,那會兒不用管他。
可他埋首簽檔案簽著簽著,耳機裡卻忽然傳來流水嘩啦的聲響,像是從花灑中噴薄而出的。
許時懸流暢書寫的筆尖猛然一頓,鋼筆在紙上暈染出一團墨漬。
許時懸鋒利的眉眼很是愣了一會兒,他意識到什麼,猛然抬眼,看向了只面向他一個人的手機螢幕。
……倒不是想像中的畫面。
只不過比他想像中卻還要更氤氳朦朧一些。
程願應該是把手機放在了洗手檯邊上,鏡頭只照得到淋浴間的玻璃隔斷。
可那磨砂的玻璃之上,是程願隱約模糊的身形輪廓。
仿似霧裡看花水中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