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會過後不久,喻舟再次上門。
與他一道的還有其父喻訓導。
父子二人登門,謝拾才知其來意。竟然是替府教邀請謝拾至府學中與諸生講學!
謝拾大吃一驚,猶豫難決。
汀州府學一眾訓導皆是積年老舉人,謝拾自覺學問水平不比他們差,且猶在其上。可學問好是一回事,講學卻是另一回事。
最終,喻訓導的話說服了他。
若是連將自身所學道出,說服旁人都做不到。這一身學問又何談大成?講學何嘗不是砥礪學問?
想通了的謝拾欣然而至。
這一去,饒是在謝拾陰影下怨念滿滿的府學諸生亦不得不拜服於他的博學多才,從經史到詩賦,似乎沒有什麼能難得到他。諸生凡有疑問,向謝拾求教便迎刃而解。
短短數日下來,府學上下從訓導到諸生盡皆歎服:
“……不愧是湖廣解元!”
而謝拾亦是大有收穫。
他的學問不知不覺又夯實幾分。
……
眾所周知,出名之後就可以順理成章開始帶貨(劃掉)——是能宣揚自身理念,傳播自身著作,讓更多人聽見自己的聲音。
謝拾的經歷恰如此言。
隨著他在汀州府聲名鵲起,他所作的文章自然而然被越來越多讀書人所“拜讀”,《致知集》亦順理成章流入新的市場。
眾所周知,《致知集》與普通文集不同,其中八成是正兒l八經的詩詞歌賦、經義策論,另外兩成都是不受主流待見的雜學。
之所以比例差距如此之大,一來,千年來儒學正統的地位不容動搖,若是儒學正統內容與雜學內容五五開,包括謝拾在內,整個致知社都經不起眾多讀書人的攻訐;二來,李道之這種偏科怪才終究是少數,雜學相關論文能佔有兩成已經很是難得。
經過幾年的潛移默化,襄平府與附近州縣的讀書人皆已習慣《致知集》與眾不同的畫風,而汀州府士人卻是第一次接觸。
他們的反應與襄平府讀書人差不多。
古板的老學究以為此文集是精華與糟粕並存,混跡其中的所謂雜學論文簡直離經叛道——什麼檔次!也配與聖賢文章並列?
極少數偏科怪才則為之狂喜。
什麼叫高山流水遇知音啊!
《致知集》是吧?通通買爆!
致知社是吧?十年社員不請自來!
介於二者之間的大部分讀書人則表示:誰還沒一點業餘愛好呢?雖然他們對雜學不感興趣,但謝拾喜歡雜學也沒毛病。況且對方年紀輕輕就中瞭解元,這還是分心研究雜學的結果,不分心豈不是更可怕?
如此一想,許多人便慶幸不已。相對而言,自然也有人“恨鐵不成鋼”——好好的讀書苗子,不分心豈不是成就更高?
無論如何,《致知集》算是在汀州府出名了。謝拾的光輝越是閃耀,自然就有越多的人對
他一手創立的致知社與幾乎收錄了謝拾所有文章的《致知集》感興趣。
一般人也就罷了,似喻舟這等拜倒在他才華下的讀書人,便如粉絲追逐偶像一般,偶像所寫的只言片句都無遺漏,《致知集》更是一期不落讀了下來,而越是深讀,越是欽佩謝拾出類拔萃的才華。
龐大的讀書人基數中,總有人意外發掘出雜學上的天賦,或是萌生對雜學的興趣,至少謝拾在汀州府短短一月便遇上了好幾個“同道之人”,他一如當初贈書李道之,毫不吝嗇與他們分享知識。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種種知識就這樣被謝拾不斷分享出去,許多人的命運因而改寫。
等謝拾自覺完成在汀州府的學術交流,準備上路時,致知社汀州分社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