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沒把明叔說的話放在心上,只要不是許衷親自說明,其他人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我都不會全然相信。
我只是沒想到我居然有能夠來許衷家裡的機會,同手同腳地上了電梯後,看到光滑的鏡子裡自己上眼瞼沒卸乾淨的眼影。
明叔沒有問許衷為什麼會帶兩個男人來家裡,也沒有問許衷有點紅腫的側臉是怎麼回事,他很懂分寸地讓人給我和許衷倒了水後,就退了出去,把私人空間留給我們。
許衷抿了口水,他靠在沙發柔軟的靠背上,另一隻手裡抱著抱枕,空氣清淨機發出輕微的換氣聲,他說:“二樓的客房有配套的衛生間,明叔應該已經讓人給你準備好了乾淨的衣服褲子,你記得去換,我先在沙發上休息一下。”
我把手機拿出來,原本想問他為什麼要把我帶回來,打出來的字卻是:陳渡也睡在客房裡嗎?
“夠不夠格”
許衷原本都要閉上眼睛了,看到我緊張地在備忘錄上問他的話後,臉上又浮現出一開始似笑非笑的神色。
“沈渙,”他喊我的名字,頓了好一會兒,直到手機熄了屏後,他才慢悠悠地開口,“陳渡睡主臥還是客房,這件事跟你沒什麼關係吧?”
我當然知道這件事跟我沒關係。
我沒有權利插手許衷的任何決定,沒有勇氣阻止許衷做任何事情,沒有資格干涉許衷的所思所想,可我就是迫切地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大概是我的臉色不太好看,許衷就嘆了口氣,把懷裡的抱枕換了個方向抱著,下巴抵在柔軟的布料上:“好啦,不逗你了,他在客房裡睡得可香了,說不定會打呼嚕說夢話,你要是需要耳塞的話就去床頭櫃的第二層抽屜裡拿。”
我攥緊了手裡的手機,燈光下,許衷臉上的疲憊之色更重,只有一雙眼睛依舊璀璨如星,亮晶晶的。
他笑眯眯地看著我,說出口的話像是無奈,又帶著點懇求:“我今天晚上應付完許志國,已經很累了,你乖一點,別再當十萬個為什麼了好不好?”
許衷只要一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就會沒來由地心軟,於是什麼都不顧及了。
二樓的客房很大,兩米的大床足以容納兩個人,床頭櫃上亮著一盞昏黃的燈,素色的床單上放著嶄新幹淨的衣物。我在浴室裡洗了個澡,將上眼瞼沒卸乾淨的眼影用力搓掉後,猶豫了一下,還是沒用洗衣機,而是找了個袋子,將身上的衣服放了進去。
我躺在床上,蓋著很薄的被子,輾轉反側了很久,又看了一眼正在充電的手機,已經凌晨兩點了,我依舊沒睡著。
飄窗上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關掉燈後,房間裡就陷入了一片黑暗。我在黑暗中忍不住去想許衷為什麼要把我帶回他的別墅,又為什麼讓我住進這間客房。
他說他對啞巴不感興趣,陳渡說許衷看得出來我愛他,我越想越覺得心慌,因為憑藉我淺薄的閱歷,我猜不出許衷為什麼要這麼做。
就像我一直沒想明白,在陳渡視角,許衷是向許志國服軟而和他一刀兩斷,那麼許衷為什麼會頂著這張被許志國扇了一巴掌的臉來柏林夜接陳渡回家。
他不怕許志國發現了這件事後,再給他一耳光嗎?
是同情心作祟嗎?還是他真的愛上了陳渡?
第二個猜測太過於驚世駭俗,我不願意相信,強迫自己忘掉這個念頭。
那許衷又何必捎帶上我呢?
我翻了個身,努力讓自己閉上眼睛,什麼都不要想,就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許衷說的沒錯,就在我好不容易要陷入夢鄉的時候,隔壁客房裡傳來了嗚嗚嗚的哭聲,不知道陳渡是酒醒了還是做了噩夢。
沒一會兒,我就聽到了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