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
溫度透過薄薄的一層布料傳了過來,我有點緊張,坐在床沿看著許衷翻出睡衣睡褲走進了衛生間。
這個晚上我睡的並不好,身側許衷的存在感太強了,我很難習慣永遠只有我一個人的床上多了一個人。
而在朦朦朧朧中,我總能感覺到他的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我的身上。
可是我不敢睜開眼睛。
床頭櫃上的檯燈發出的光並不明亮,我知道只要我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他的臉,也許還能和他對視。
但是就像我永遠都不可能朝許衷發脾氣、提要求,又或者是不順從他的所有想法一樣,縱使許衷近在咫尺,我也沒有勇氣去試探許衷的目光是否總是落在我的身上。
我在心裡記掛著許衷沒吃完的速凍水餃,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已經快十一點了。
我的身側空無一人。
我翻身坐了起來,下了床後拉開門,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手忙腳亂。
緊接著我就愣住了。
許衷正圍著圍裙,背對著我站在廚房的鍋前,他一隻手拿著一雙筷子在鍋裡翻攪著什麼,另一隻手正在噼裡啪啦的打字。
圍裙勒住他細瘦的腰,我的目光緩緩地落在了他的背影上,第一次在許衷身上看到了屬於我們倆的未來。
如果期限是一輩子就好了。
我輕手輕腳地走上去,猶豫了一下,也只是站在原地。
正午的陽光照不進背光的出租屋裡,我一邊擔憂許衷會不會被油濺到,一邊看著他不怎麼熟練地將麵條盛進了碗裡。
“你醒了?”許衷端著碗筷回頭,看到站在廚房門口的我,有點驚訝地問了一聲,“那就過來吃飯吧。”
我幫他拉開椅子後,自己才坐了下來。
許衷把面推給我:“嘗一下。”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我自然不可能拒絕他。
我夾了一筷子麵條,許衷一面低著頭打字,一面說:“我們倆以後的作息不一樣,你早上總是不吃飯的話,會得胃病吧?”
我夾面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許衷抬起頭,他的笑容真摯,說出口的話卻不一樣了:“我想帶你去做全身體檢。”
我知道這只是一個理由。
許衷選擇跟我談戀愛,不可能只滿足於簡單的摟摟抱抱,就像他包養謝遠、陳渡的時候,也一定會去檢查他們身上是否沒有染上那些亂七八糟的病。
我當然無所謂做體檢這件事,我一方面是覺得浪費錢,一方面又覺得委屈。
許衷知道我沒有戀愛經歷,也不可能去跟某個陌生人亂來,我的過去太透明瞭,不需要費多少力氣就能查得一清二楚。
他卻依舊不信任我,費盡心思地要求我去做體檢。
“我媽之前在一傢俬人醫院裡治過病,去那裡做體檢要預約,”許衷把手機推給我,態度坦坦蕩蕩,讓我看他的聊天記錄,“我幫你預約了下個月的體檢,你到時候跟楊明陽說一聲,把你下個月的休假調到這天。”
他的態度並不強硬。甚至是溫和的。
我把筷子放了下來,伸手翻了一下聊天記錄。
許衷在預約的時候大大方方地說是幫男朋友續約體檢,面對醫生帶著調侃意味的訊息時,他的回覆也顯得相當有分寸。
許衷還在等我的回答:“你要是不太好意思開口,我就去跟楊明陽說。”
我搖搖頭,把手機換給了他。
許衷敏銳地察覺到我的不對勁。
他問道:“你不願意?”
我立即搖搖頭,在許衷疑慮的目光下絞盡腦汁地扯了個理由:你有錢嗎?
而且為什麼一定要去私人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