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張放大的照片,陳渡在向鏡頭外的所有人炫耀,他是許衷的所有物,我曾擁有的卻只是再廉價不過的同情。
說到底好像還是我更可憐一點。
我躺在床上,閉著眼睛,這樣還沒完全凝聚成一滴的眼淚就不會順著我的臉龐滑下去。
是我自己太貪婪,總是想什麼都擁有。
我自己盯著那張照片黯然神傷,江肅洲還在為許衷的消失歡呼雀躍,他一直不理解我對許衷的執念,在他看來,討好許衷還不如做好自己。
【江肅洲】你真的不出來玩?
【江肅洲】遊樂場誒
我沒去過遊樂場,也沒什麼興趣,這是他第三次邀請我。
【江肅洲】妍妍好不容易有時間,今天也放假,正好一起出來玩唄
【江肅洲】現在三張門票只要兩張的錢,我們倆湊不齊三個人,才會叫上你
【江肅洲】你要是真的覺得不好意思,你就當一個幫忙拿包的
我耐不住他軟磨硬泡。
【我】行
遊樂園在建海市的郊區,我到那裡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江肅洲早就到了,手裡拿著一個吃了一半的棉花糖,他身旁站著一個高挑的女孩,穿著短裙,正偏過頭不知道在跟他說什麼。
江肅洲看到我,握住女孩的手,另一隻手朝我揮了揮。
我有點緊張,深呼吸了幾次後,才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江肅洲介紹道:“妍妍,這就是我跟你說過我在柏林夜交到的朋友,沈渙。”
夏妍朝我笑了笑,握了握我的手:“上次我過生日的時候就想見你,誰知道沒這個機會,這次總算見到你了。”
我有點侷促地笑了一下,夏妍見人來齊了,就一蹦一跳地去了售票口,江肅洲落後兩步,笑著對我說:“你看,我是不是很早就說過,妍妍人很好對吧?”
我點了點頭。
江肅洲能有一個很好很熱心的女朋友,作為他的朋友,我當然也為他高興。
只是夏妍怕冷落我,偶爾扭過頭跟我聊天的時候,我在點頭又或者是搖頭之餘,又覺得尷尬。
在大庭廣眾之下比劃手語的感覺就像是將所有的隱私都暴露出來,我不想看到別人露出驚訝的表情——哪怕是出於善意。
好在夏妍也只是問的問題都很簡單 ,我只需要點頭和搖頭就能給她答覆。
夏妍和孤兒院裡的女孩子不同,她有主見,膽子也大,從過山車上下來的時候,我捂著肚子強忍著反胃的感覺,江肅洲更誇張,他癱在椅子上不肯起來,要夏妍親他一口。
夏妍沒理他,問我:“玩過鬼屋嗎?”
我搖搖頭。
“想玩嗎?”
我說不上想玩,也說不上不想,我一直都是無所謂的態度,見夏妍一臉期待,就點了頭。
“那就去玩鬼屋,”夏妍一錘定音,她推了推旁邊的江肅洲,“再休息五分鐘,我們就去玩鬼屋吧?”
江肅洲拒絕:“不要,出門的時候不是說好去玩激流勇進嗎?”
夏妍好聲好氣地商量:“你又不是沒看到激流勇進那個地方的隊伍有多長,鬼屋可以一次進三十個人,當然是鬼屋更有價效比。”
他們倆在爭論的時候,我坐在對面的椅子上喝可樂,加了冰的可樂從嗓子裡滑下去,幾乎要冰到了胃裡。
玩過山車的唯一好處就是在能夠讓我短暫地忘記關於許衷的一切,過山車從最高點往下滑的時候,總會讓我有一種從高空墜落的錯覺。
江肅洲爭不過夏妍,帶著我去鬼屋排隊的時候,我低頭看了一眼手機。
我沒有給許衷的那條朋友圈點贊,我假裝自己沒有刷到,儘管只能欺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