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不能摳。”
日本兵踢開他,揣著一兜金片跳下?梯子,和?同伴一起搬畫。
“這些都是不值錢的畫,”血浸透了衣服,他整條胳膊都麻木了,“我畫來打發時?間的,沒什麼用。”
日本兵懶得聽他廢話,拿著畫高興地走了。
李香庭咬牙看著幾個無恥計程車兵,真想與他們拚個你死?我活。
這幾個日本兵與白天的不是一隊,應該是那幾個回去說了此事?,引來了他們。
且不說能不能打過,就算真殺了他們,定會惹來更大災禍。
“長官,我可以給你們別?的,外面地裡種?的土豆快長好了。”
日本兵見他一直黏著太煩人,回頭就是一腳,幾個人對他拳打腳踢。
踢夠了,提上一堆畫,還?有一個香爐走了。
談論著:“這個不錯,可以當尿壺。”
“你是對佛祖不敬。”
“我可不信這些,哈哈哈哈哈。”
李香庭身體劇痛,艱難地抬頭,見一個日本兵舉起刺刀,刀尖從滿是壁畫的牆上劃過,在他辛苦無數日夜才修復好的畫上劃下?一道長長的口子。
這口子,像劃在他的心上。
比劃在他的心上,還?要痛。
他躺在冰冷的地面,望著壁上傷痕累累的菩薩,淚流滿面。
想保護寺廟、保護壁畫、保護兩位出家人……
可到頭來,什麼都護不住。
……
明盡在冰冷的枯草裡躲了一宿,他?身材瘦削且矮小,再加視線不佳,日本兵來回?一遭都沒發現他?。
直到完全?聽不到聲音,寺院裡的手電筒光也不見了,明盡才回?到寺院,與?燈一報了平安,再去看李香庭。
好在提前備了各類藥品,李香庭不想?讓燈一擔心,自己把傷口給縫好,上了藥,艱難地裹兩層紗布便昏睡過去。
明盡看到他?時,人?臉色蒼白,渾身冰冷,地上換下的衣服被血溼透了大片,他?說不出話,只能靜靜落淚。
李香庭醒過來,注視著床邊眼淚漣漣的小和尚,半撐起身體檢查他?是否受傷:“沒追到你吧?”
明盡點頭,手勢示意自己無礙。
李香庭鬆口氣,虛弱地躺回?去,他?沒想?到這下作的日本兵連和尚都覬覦,簡直人?性淪喪!明儘自小同燈一在寺中長大,哪懂那些事,他?不知該如何同他?解釋,只道?:“他?們一定會再來,得避一避,這兩天你和馬儘量待在樹林裡,寺裡有我。”
明盡搖頭,手指了指他?肩上的傷。
“我沒事,養兩天就好了。”
明盡忽然?給他?跪下,合掌,俯身磕頭。
李香庭趕緊托起他?,疼得眉頭緊皺,倏爾又笑起來,想?讓他?放心:“別這樣,我不過一介凡夫,受不住的。”
明盡扶他?躺下,手示意道?:我去煮粥。
“去吧。”
明盡跑了出去。
寮房靜得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李香庭閉上雙眸,肩上的痛一陣陣襲來,可他?太困了。
太困了。
……
寂州在日本人?的統治下,逐漸走上他?們所認為的正軌。除了開設大量日本店鋪,還創辦了日本小學?和學?習日本文化的社會學?校,主要有語言、禮儀、文學?、藝術和歷史。
他?們不僅要佔領這片土地,還要進行從文化和思想?上入侵,妄圖讓中國?人?心甘情願地臣服、崇拜。
清晨,日本地質調查團隊長菊川佑來到鄉野寫生?,他?喜歡清淨,只攜一個武士近身保護。
菊川佑是菊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