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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迎點了一根菸。
那煙霧升上去,可對遼星餘來說卻並不是太大的刺激。因為從剛剛開始,他們越靠近中央大篝火,嗆人的煙味、男人們杯子碰撞的聲音、孩子們尖利的叫聲就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哨兵敏感的五感。
而南方基地的哨兵們卻好像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場面,他們面不改色。杯子裝的是隨手舀起來的一杯雪,在篝火旁化成了刺骨的冰水,直接順著喉管嚥下去,在滾燙的胃袋裡投放了一顆炸彈一樣的效果;橙黃色的火焰在他們的瞳孔裡跳躍。
遼星餘說:“我只是覺得,他們確實算不上是舊人類,也算不上是‘倖存者’,更像是‘抗爭者’,他們能活下來本身就是奇蹟。”
鍋裡煮的是肉湯,他們來得趕巧,正好是一月一次的大葷日。
這是南方基地一月一度的節日,在這種環境下生活,總得有些高密度的節日來讓大家活得更有盼頭。今天中央大篝火會點一天一夜,所有的肉可以隨便吃,肉湯也可以隨便喝。
賀英卓手裡拿著一個破了邊的瓷碗,這種東西不算是稀缺物資,末世降臨,可舊人類生活的痕跡仍然在這片土地上,鍋碗瓢盆一類東西總是能找到的。負責盛飯的女人對三隊的態度很好,就像張節所說,他們是李迎帶來的,這些人就對他們有全然的信任。
賀英卓手裡捧著熱乎乎的肉湯,這才發現這裡的人並不是真的不吃菜。他們吃的是一種黑紫色的、藻狀的植物,賀英卓並不認識這種植物。
“這是冰河苔,沒有毒的。” 女人似乎看出了他的猶豫,主動開口解釋。
賀英卓有些尷尬,連忙道:“不,我沒有這個意思。這是苔蘚嗎?”
女人疑惑地看了他一會兒,搖頭:“我不知道苔蘚,我們這裡的人都吃這個,長在水裡,敲開冰面就可以拷到。”
遼星餘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們的對話。
他們可以撈到,那溫室的人自然更可以。可溫室從來沒有發現過這個資源,或者說溫室不屑於去發現這種資源,溫室可以自己種植,怎麼會到冰面下去尋找這種低階的苔蘚之類的東西果腹。
遼星餘默默將冰河苔放進嘴裡,竟然是這種口感,柔軟又鹹腥。他細細地嚼,感覺像是吃了一條被鹽醃過的鹹魚,越吃越想吐。他的眉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便皺在了一起,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可下一秒他突然感覺到嘴裡的東西變得可口起來。
他驚奇地抬頭,看見李迎的手伸出來一點,一根手指微微翹著。他撞進李迎的眼睛裡,接收到了調侃的目光。
“我……草,這東西比食堂的果蔬汁都難吃。”宗顏小聲吐槽,生怕被南方基地的哨兵聽見。
“忍忍吧,人家就是吃這個活這麼多年的。”賀英卓道。
“不行,賀總,你幫幫我,快,我快吐了。”宗顏抓住賀英卓的胳膊。
賀英卓無奈,伸出一根手指,施捨似的分給宗顏一根嚮導觸絲,調低了他的味覺。
遼星餘低下頭,他的舌頭細細地舔嘴裡只剩下一點的冰河苔,竟然覺得有些隱秘的甜絲絲的感覺。
心癢
吃過飯之後就不見了李迎的蹤影,同時不見的還有成驍。
想來也是,李迎三、四個月才從溫室過來一次,每次過來肯定也都是帶著目的,估計兩個人有很多話要說。
張節帶著三隊的人往二層走。
“這些火把都是加了油的,把動物肥肉的部分剃下來煉成油,澆在上頭就能燒挺久。不過這種方法也不會天天用,就像下面那個最大的篝火堆,要加小半桶油才能燒一天一夜,太浪費了。”張節邊走邊介紹,不忘問問他們溫室的情況,“你們是一直用恆溫燈是吧?”
賀英卓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