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辛一河那邊怎麼樣?”
“不樂觀。”
當然不樂觀,辛一河帶著十幾個哨兵,有騎著精神體的,有徒步跑著的,還有開車的,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拼命地跟四散逃開的人說“回去回去”。逃命的一回頭,哪兒還有隊伍?回哪兒去?回去幹什麼?哨兵們都自顧不暇了,不逃命難道等死嗎?
沒人聽他們的,追過來的變異獸只有幾隻,要殺最多也就殺部分人,跑得越快越容易活下來,被抓住那就是跑得不夠快。
“吼!”又是一聲怒吼。
“救命,救命啊!啊!”還有四面八方傳來的混亂的求救聲。李迎只有一個人,他分身乏術,東西南北都有變異獸追著民眾而去,他只能救援最近的。
這個規模的襲擊,完美的情況下三個武裝隊加上最多五個嚮導就能解決,但現在亂成了一鍋粥,別說三個武裝隊了,所有的哨兵像是沒頭蒼蠅,不知道應該先保護四散的民眾還是先跟變異獸廝殺。
鮮血的味道越來越濃重,當然這其中包含了轟然倒地雪猿的血,卻也包含了人類的鮮血。本來只是一場意外的遭遇戰,勝券在握,如今卻打得束手束腳,亂七八糟。
天色不知道什麼時候暗了下來,混亂的人群終於開始集中,重新有了隊伍的形狀,轉移隊伍歪歪扭扭,緩慢地踏進南方的山丘,陷入沉重的安靜。
而在他們身後,是鋪滿了雪原的鮮血、野獸的屍體、零落的殘肢,眼淚落在蓬鬆的雪地上形成的一個小小的洞窟。
賀英卓一下午沒見到人影,帶了一車的醫療隊東奔西跑。
這一座小山也僅僅只有孤零零的一個山頭而已,這個鬼天氣,也不指望周圍有什麼樹木遮擋。人們往中間圍,山谷正中間點起來一個巨大的篝火。這次物資隊下了血本,拿出來半車廂的乾柴,繞著圈兒地灑了不少屍油,火一點起來,轟然就炸開來。
除了賀英卓,三隊其他人坐在一起。徐放正在擦他的刀,他出門帶了一柄不長不短的鋼刀,平刀頭,用哨兵的力量插進變異獸身體裡直接豁開一個五厘米的口子,今天他用這把刀殺了三隻雪猿;宗顏盤腿坐著發呆,估計是沒吃飽,他難得沒有胃口,興許是因為見了不少同胞的屍體、被剖開的胸膛和幾乎斷開的脖頸,晚上只吃了一袋餅乾。
夏無耳朵裡掛著耳機,應該正在跟金烏交流什麼,嘴裡低聲唸唸有詞,盤起來的腿上放著裝置,手指在鍵盤上一會兒敲一下,一會兒敲一下;遼星餘懷裡抱著機槍,垂著腦袋閉目養神,應該是沒睡著。
李迎用小刀正在削一根樹枝,前端已經削成了尖,打著卷兒的木屑一個接一個落下來,攏成一小堆之後被他隨手扔進面前的火堆裡。削了一會兒,夏無抬起頭,看了一眼閉著眼睛的遼星餘,然後才看李迎:“迎神,統計結果出來了。”
李迎沒抬眼:“嗯。”
夏無停頓,舔了一圈兒有些乾裂的唇,她已經一天沒喝水了:“十七個。”
李迎點點頭:“知道了。”
夏無抿唇,補充道:“其中有一個哨兵。”
李迎面無表情的臉這才動了動,他似乎咬了咬牙,頰邊的肌肉隨著他的動作滑動:“為什麼?”
夏無調轉她腿上的裝置,把螢幕朝向李迎。畫面上顯示的正是傍晚的那場混戰,畫面顯然是從那位哨兵的通訊端上傳輸而來。哨兵情緒似乎不太正常,畫面很不平穩,巨大的喘息聲即使被夏無再三調低還是炸耳。
畫面中心有一個男人正在往前跑,而在男人斜後方的不遠處,有一隻雪猿也正狂奔而來。哨兵聲音嘶啞:“往這邊!往我身後來!”
男人卻不為所動,他只顧著往前跑,絲毫沒看到斜後方的危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