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川城南部的官道上,擠滿了逃難的百姓,浩浩蕩蕩地宛如一條望不到頭的長龍。
東南節度府官兵和顧一舟的叛軍大戰,彼此自顧不暇,自然沒有功夫去管控各處百姓了。
臨川城以及周邊地區已經淪為了戰場,散兵遊勇四處遊蕩,十里八鄉的百姓爭相出逃。
他們一路逃向了東山府方向,一路向南逃向了泗水縣臥牛山方向。
官道上無數雙腳步踩踏而過,煙塵滾滾,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攢動的人頭和堆滿了包裹木箱子的牛車和馬車。
驅趕馬車的吆喝聲,呼喚家人的喊聲,因為馬車撞到行人而發生的咒罵聲,嬰兒的啼哭聲交織在一起,嘈雜不已。
百姓們憔悴的面龐上充斥著恐慌,麻木以及迷茫,他們一步步地遠離自己的家鄉。
他們現在也和光州節度府的許多流民一樣,為了躲避戰亂而不得不逃離。
他們也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才能回到自己熟悉的家鄉。
可是現在為了活著,他們只能逃。
倘若是不逃的話,說不定就會被軍隊拉去當兵,或者被散兵遊勇給殺掉。
他們面對周圍越來越陌生的環境,他們的心情格外的沉重。
他們感覺自己突然就像是隨波逐流的水一樣,心裡空落落的,內心失落和不安。
“轟隆隆!”
當浩浩蕩蕩的逃難隊伍在艱難行進的時候,突然大地震顫了起來。
神情麻木的百姓們停下了腳步,下意識的朝著身後張望。
“叛軍殺來啦!”
後方的隊伍突然就亂了起來。
只看到方才還在緩緩向南行進的隊伍,人們驚慌地尖叫著,爭先恐後地朝著南邊湧來。
“叛軍殺來了!”
“快跑啊!”
停下腳步的人群在愣了幾秒後,突然人群中有人吆喝了一嗓子。
官道上逃難的隊伍頓時炸開了鍋。
所有人都幾乎同一時間朝著南邊奔逃,宛如開閘的洪水,勢不可擋。
緩慢行進的隊伍驟然變得混亂了起來,在推搡踩踏中,不少人與自己的親人跑散了。
“娘,娘!”
有孩子站在路旁無助地哭嚎著,也有人被推倒在地,無數雙腳從身上踩過,氣絕而亡。
“快,快走!”
坐在馬車內的老爺們在催促著馬伕。
馬伕神色惶恐地揮舞著馬鞭,馬匹拉著馬車在疾馳,不少擋路的百姓被撞翻在路旁,痛苦地哀嚎。
恐慌在蔓延著,所有人都在逃命。
叛軍現在已經成為了死亡的代名詞。
誰要是落在了叛軍的手裡,不死也得脫一層皮,百姓們憎恨叛軍,也懼怕叛軍。
相對於東南節度府的官兵而言,叛軍兇殘暴戾,沒有人性可言。
在逃難隊伍的後方,數以百計的騎兵出現了。
他們看到了前方那驚慌逃竄的百姓,他們的臉上露出了戲謔的表情,宛如獵人看到了獵物一般。
“上啊!”
騎兵校尉吆喝了一嗓子,數以百計的騎兵嘴裡發出了狂笑和吆喝聲,策馬朝著逃難的百姓猛撲而去。
馬蹄叩響大地,騎兵們宛如一支支離弦的利箭,雪亮的馬刀在陽光下泛著幽幽寒光。
頃刻間的功夫,疾馳的騎兵就追上了驚慌逃竄的逃難隊伍。
“站住!”
“不然殺無赦!”
騎兵們揮舞著馬刀,在大聲地叫喊著,狂妄而囂張。
拖家帶口的百姓們面對那些騎著高頭大馬的百姓,他們驚恐萬狀,渾身抖如篩糠。
“噗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