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了,要什麼他都給。
路鶯只要了他的命。
第四個和第五個之間隔了兩年,第五個和第六個之間卻只隔了半個月。
路鶯本來不想繼續殺人的,可誰讓那個人摸她手了呢。觸感就像是蟲子爬過般讓人噁心,消滅蟲子人人有責不是麼。
路鶯跟著他進到巷子完成滅蟲任務時,敏銳地察覺到有人從巷子拐角後走出,抬起頭對上一雙熟悉的眼。
流盼柔和的眼眸略帶稚氣,鼻樑纖巧,鼻樑兩側有不顯眼的雀斑。細彎彎的眉毛微微蹙起似是在疑惑晏樅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晏樅顯然也很疑惑為什麼甜品店裡乖巧可愛的店員此刻會拿著匕首,臉頰上還沾了血。
刀沒入肉體又重新抽出的聲音在安靜的巷子裡格外清晰。路鶯微微拉長了尾音,像是餘韻清脆的鈴鐺。
“啊,是你啊。”
晏樅握緊手中的垃圾袋,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失去了自持力量,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維持不往後退。
晏樅知道路鶯並不像她表現出的那明朗樣。店裡人少的時候路鶯會站在櫃檯後迷迷濛濛地望著窗外,眼睛盯著街道,心裡卻想著別的事,躲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漠不關心。
但他怎麼都想不到路鶯會殺人。不是偷竊不是詐騙,是殺人。活生生的命在那雙纖弱的手下消亡,她甚至能在被別人撞見後接著繼續專注地補刀。
路鶯抹了下臉上的血,起身時像是沒站穩般晃了晃,聲音也輕飄飄的,“你應該是我殺過的最漂亮的人。”
她要殺了我嗎。晏樅大腦變得有些遲鈍,反應過來後第一時間不是害怕,而是覺得荒謬。畢竟他出門前還在做心理準備打算在路鶯下晚班時去跟她告白,結果出門丟個垃圾的功夫就撞見了殺人現場。
路鶯一步步朝他走近。
身後的路並沒有被堵住,晏樅中考體育跑步考了滿分,每天早上也會在家裡的跑步機上鍛鍊。小時候學過格鬥的技巧一直記著,晏樅絕對能跑過路鶯,甚至有把握把她反制住。
然後呢,送她去警察局嗎?
把她送去後晏樅能得到什麼呢?錦旗,獎金,還是在新聞報道上被大肆讚揚?不,這些他都不想要。他想要什麼呢?好像也沒什麼特別想要的,大部分人渴望得到的東西他都有。
有時候晏樅覺得人生挺無聊的,只有草莓蛋糕還算得上有趣。現在,他的草莓蛋糕正舉著匕首準備刺進他身體裡,像對待躺在地上的那個男人一樣對待他。
害怕嗎?最開始有點,現在晏樅只覺得……興奮。小時候被父親用皮帶抽完後,會得到一塊草莓蛋糕。那次他身上的血沾在了蛋糕上,奶油的甜膩混著血的腥鏽,很難吃。
草莓蛋糕是不能沾血的。
晏樅抬手用袖子替她擦了擦臉上的血,聲音有些不穩,“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