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震動的動靜打斷了陳述的話,祝司年發來訊息催她動作快點。
一堆糟心事。祝願暗罵了句,隨手拍了拍他的胸就繞過他往外走,“你去上課吧。”
她跑的很快,高高紮起的馬尾隨著動作的幅度揚起。
祝願又不開心了。
陳述抬手按在剛剛被她拍過的地方,若有所思。
——
陳可可這輩子都沒這麼煎熬過。
內心的情緒複雜到無法解析,十幾年來的認知被擊碎重構。自稱是自己親生母親的女人抱著她痛哭,翻著她的相簿時也在哭,說自己對不起她。
陳可可一點都哭不出來,她只覺得荒謬。
狗血電視劇都不帶這麼演的。
她想離開,想說他們找錯人了。
擺在眼前的dna鑑定書堵住了她的話,站在客廳裡的祝願讓她開不了口,冷眼看著她的據說是她雙胞胎哥哥的祝司年也將她變成了啞巴。
“多了個妹妹也挺好的,媽你不總說要再生一個,現在實現了。”
祝司年打破了沉默,伸手抵住祝願的後背撐著她。
站不住,也沒法思考,祝願能做出的反應只有哭泣。
“那我算什麼?”
很平靜的一個問句,帶著哭腔的聲音有些顫抖,眼淚隨著這句話徹底決堤。
陳可可也想問,她現在到底算什麼?
她以陳可可的身份建構起面對世界的基礎,以陳可可的身份生活著。突然告訴她說,你其實不是陳可可。
祝願也是這種感覺,被一種恐慌感攥住了心臟,天崩地裂也不過如此。
豆大的淚珠順著臉頰滾落,眼睛空洞洞的,沒有焦點。
邱麗近乎急切地上前,想抱她又不敢,只能加重了語氣道:“你還是你,不會有任何改變。”
祝維泱也想上前,但是看了眼坐在沙發上坐立難安的陳可可,又停下了動作。
“別哭了。”祝司年低聲說。
祝願也不想哭,可就是停不下來。
她轉身想走,被邱麗拉住了手腕。
“祝願——”
邱麗很慌,抓著她的手腕很用力,掐住了一道紅痕。
祝司年也伸手擋著她,“要去哪?”
“想一個人待會。”祝願抹抹淚,啞著聲音說。
“外面天冷,咱回房間待好不好?”祝維泱忍不住了,也起身圍了過去。
對剛剛找回來的親生女兒,祝維泱和邱麗心中更多的是愧疚。他們會竭盡所能去補償她,同時也沒法放下養了十幾年的祝願。
祝願不說話,一個勁的哭著。
“別哭了,有什麼想說的就說。”邱麗最煩她哭,鬆開手無奈道。
邱麗根本不知道,祝願其實是個很愛哭的人。
背不下琴譜會哭,吃不到喜歡的糖果會哭,娃娃破了會哭,手指疼了會哭,祝司年不願意帶她一起玩也會哭。
但祝願從來不在邱麗面前哭,因為她知道這是沒有意義的。
得不到安慰,得不到擁抱,更得不到理解。
所以她沒什麼想說的,只想一個人待一會。
“讓她一個人待會吧。”
祝司年說著,推著她離開了家。
——
陳述是在孤兒院附近的公園裡找到祝願的。
她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望著人工湖旁釣魚的人群,聽著後面孩子們玩鬧的動靜。
什麼都沒想,腦海裡什麼都沒有,就跟現在的夜空一樣。
陳述走過去在她面前蹲下身,握住她的手。
十二月份的天氣,祝願只穿了件校服外套。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