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方澤後,李培恩回到後院。
看到對面走來的年輕女子,愣了一下才問:“你的身體恢復得可以下地了?”
女子也一怔,隨後連忙向李培恩行禮:
“多虧了公公的搭救,妾身的身體已經恢復了。”
這名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被鄭家奪走田產的小寡婦。
她孃家姓張,小名婉兒。
當初,方澤從縣衙牢獄中解救出張婉兒。
由於在獄中受到刑罰,加上體質虛弱。
那時她幾乎只剩一口氣。
還好李培恩手頭和錦衣衛倉庫裡珍貴藥材豐富。
才勉強救回了她的生命。
然而,當鄭季通無法承受刑罰,坦白了自己的罪行後。
張婉兒的作用變得可有可無。
只是為了謹慎起見。
李培恩在方澤帶領錦衣衛去剿滅海盜時,
將她帶回了自己的府邸。
沒想到,轉眼間,十幾天過去了。
李培恩幾乎忘記了這個人。
而張婉兒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可以下床活動了。
以前李培恩從未仔細觀察過她。
現在仔細一看。
才發現這個寡婦還真有幾分姿色。
而且從舉止談吐上看。
很可能出身於官宦之家。
畢竟在這個時代,並非所有人都能識破李培恩的太監身份,
並準確地稱呼他為公公。
不過,無論張婉兒多麼美麗。
此刻,李培恩對她並沒有多少興趣。
他沉思片刻,問道:“聽你說話,似乎也是官宦家庭出身的。”
"你的故鄉何處?"
"啟稟大人,賤婦祖籍乃是華亭……"張婉兒微微垂下眼簾回應。
"華亭也並不遙遠,你先修書一封,告知家中親眷。"
"看他們是派人前來接你,還是我安排護送,兩者皆可。"
華亭實則指的是上海,離常州府僅百里之遙。
李培恩心中已有定計,毫不猶豫。
如今鄭季通已定罪,只待來年秋後問斬。
鄭家的產業也被徹底查抄。
留下張婉兒對李培恩來說並無大用。
她近在咫尺,卻如同擺設,徒增煩惱。
然而,張婉兒在聽完李培恩的提議後,短暫的怔愣,
才低聲道:"啟稟大人,賤婦孃家已無親人……"
此言令李培恩頗感意外,"無人?聽你語氣,應是出自仕宦之家,怎會變得舉目無親?"
"啟稟大人,賤婦生父乃楊文孺公門下弟子……"
張婉兒此言一出,李培恩立刻明瞭。
又是魏忠賢一手造成的悲劇。
楊文孺公即張婉兒口中的楊鏈,屬東林黨人士。
與後來空談不務實的東林黨不同,
楊鏈早年以清廉著稱,
後在萬曆、泰昌、天啟初年逐漸晉升為朝廷重臣,
甚至曾是輔佐天啟皇帝登基的重要功臣。
可惜好景不長。
天啟皇帝登基後短短數年間,
朱由校將權力盡數交予魏忠賢與客氏,
任其掌控朝政,導致混亂。
那時的楊鏈身為左都御史,身為諫官之首,
面對此種局面,不可能坐視不理。
於是,他上書列舉魏忠賢二十大罪狀。
未曾料到,天啟皇帝對此類奏章並無興趣。
每日大臣們的奏章,均由魏忠賢處理。
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