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人深思的目光,李培恩只是淡然一笑,並未過多解釋。畢竟,就像他之前說的,在這個動盪的時代,即使他沒有遠大的抱負,歷史的巨輪也會迫使他為了生存而不斷前行。就像後世的名言所說,個人的命運既需要個人的努力,更關鍵的是要順應歷史的潮流。而此刻的李培恩,正站在決定歷史走向的風口浪尖。因此,他必須全力以赴,準備好迎接即將到來的挑戰,才能對得起自己,對得起這片天地。
懷著這樣的豪情壯志,李培恩平靜地對許壽說:“你現在的處境,我相信你心裡有數。”“從你決定帶領難民進入城市的那一刻起,你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即使你想重回過去,做一個四處漂泊的難民,也變得困難重重。”“那些平淡又辛酸的日子,已經成為過去式了……”
許壽聽完,嘆了口氣,“是啊,再也回不去了。”然而,他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無論是他在邊疆的艱辛歲月,還是家鄉受災後帶領難民掙扎求生的日子,都沒有值得留戀的地方。因此,能搭上李培恩這艘大船,對許壽而言,無疑是幸運的!
整理好心情後,許壽雙手抱拳,充滿信心地對李培恩說:“不過,大人無需擔憂,草民原本就是個逃避刑罰、躲避陽光的逃兵。如今能得到大人的重用,已是三生有幸。”“所以,不論大人有何吩咐,草民必遵從,只希望為大人排憂解難。”
對於許壽的忠誠,李培恩自然給予了讚揚。稱讚過後,他詳細講述了年後將難民遷往崇明島的計劃。許壽認真聽完後,思考片刻,問道:“敢問大人,這崇明島是否是一座海島?”
他問這個問題,是因為許壽清楚,遷移難民到海島上將面臨怎樣的挑戰。
假設必須把這些難民遷移到一個遠離大陸的孤島,那麼別說許壽在他們中間的威望,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也無法說服所有人。畢竟,這些內陸農民一生都在土地上勞作,沒人願意去那滿是毒霧和毒蛇的海島忍受艱難生活。李培恩察覺到了他的憂慮,便解釋道:“不,崇明島並非海外孤島,它坐落在江河之中,只是靠近入海口。那裡是由江水沖積而成的肥沃土壤,非常適合耕種。此外,崇明島面積廣闊,容納幾萬難民綽綽有餘。”
儘管李培恩說得天花亂墜,但他心中並無十足把握。無論是前世還是現在,他都沒踏足過崇明島,只在地圖和地理書籍中見過這座位於長江口的大島。據他所知,此時的崇明島尚無後世那樣的防洪設施,每逢洪水季節,災害依舊頻發。因此,帶領數萬難民在那裡開墾,絕非易事。
不過,崇明島作為中國最大的沖積島,其土地肥沃確是事實。古代時,這裡就被譽為仙境般的瀛洲。李培恩的解釋稍稍緩解了許壽的擔憂。只要那片土地確實肥沃,他相信自己有能力勸說難民遷移。畢竟,對於因災難失去土地的農民來說,沒有什麼誘惑能超過肥沃的土地。
儘管從常州府南下華亭縣的距離並不遙遠,直線距離僅三百里,但要組織數萬難民步行遷移,困難重重,讓許壽不寒而慄。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問:“大人,前往崇明島的路途遙遠,如今正值隆冬,難民中大多是老弱病殘。若要驅使這麼多人長途跋涉,恐怕會有不少人難以承受。不知大人是否可以考慮延遲遷移計劃,待到春暖花開後再行動,那樣會容易得多……”
許壽的顧慮並非無理。實際上,現存的難民已經經過了自然選擇的淘汰。能走到常州城外的多是身強力壯的中青年。然而,即使這些人在過去身體強壯,經過幾個月的飢餓煎熬,他們的體質已大不如前。如今,支撐他們的是求生的意志。在這個嚴冬遷徙,或許只有體魄較好的人能完成三百里的行程。
然而,眾多體弱多病的難民恐怕無法熬過這最後一程。然而,一旦等到春暖花開,難民們的境況將大大改觀。畢竟,許壽和李培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