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生硬的中文引得眾人撫掌嬉笑。那異域修士徑直走向李培元身旁,手中執著一把靈韻流轉的小絃琴,欲將其交予他手中。李培元以流利的異國語言不解地詢問對方有何意圖。
“General Lee might as well play one?”
原來這位異域修士竟是欲請他也演奏一曲,領略一番其中之妙。
面對此情景,李培元哭笑不得。顯然是誤會了,他們認為這位被天庭賜封的全能戰神,必然也精通絃樂。
“Nonono, I won't.”
李培元連連推辭,但那異域修士已微醺,無論如何都要請他獻奏一曲,誤以為他的謙遜實則是深藏不露。
既知對方乃來自異界的使者,怎可輕易拂逆其意。李培元思量再三,加之四周之人紛紛起鬨,他只得依樣畫葫蘆,將小絃琴置於頸間,嘗試拉動。
眾人原以為他會如那位異域修士一般技驚四座,哪知琴聲響起,猶如妖邪之音縈繞耳畔,令人難以忍受。
“李大人這是在施何神通?”
“方才琴聲悅耳,李將軍此舉又是為何?”
“聽著好似屠豬之聲啊!”
李培元自行拉了幾下,自覺羞愧難當,便訕訕一笑,將小絃琴放下。
“原以為上仙封賞的大將軍無所不能呢,看來啊哈哈哈……”
“確實如此!老子先前還羨慕忌妒了好一陣呢!”
“哎喲喂,這算什麼琴音,分明是要奪人性命的邪音哈哈哈。”
眾人笑得前俯後仰,甚至淚水漣漣。
待到“湖畔重逢”之時,面對這般尷尬,李培元並未動怒,只是含笑向眾人致歉。
宴席持續至四更時分方散去,滿堂賓客皆醉態可掬,唯獨李培元尚能自持站立。幸而他在受人敬酒之際暗中留了一手,每一杯下肚,多半都被他悄悄傾倒於地。否則此刻,恐怕早已癱倒在地無法起身。
“再飲一杯!再來!”
一位武將緊摟著他不放,李培元無奈之下只能與身邊的內侍一同架著他走向馬車。
酸澀的感覺自臂膀傳來,他甩了甩手,感激地對自家侍從說道:“多謝。”
侍從恭敬有加,連忙回應:“請大人放心,小人即刻護送我家將軍歸府。”
“大人,您的御獸飛車呢?”
侍從調轉馬車方向,疑惑問道。
“不妨事,我正好步行散心,你們快些回去吧。”
李培元揮揮手,示意他們先行離去。
“那小人告退。”
侍從駕馭馬車疾馳而去。
李培元手持燈籠信步而行,雖然飲酒頗多,此刻卻愈發清醒。這盞燈籠正是那位內侍所贈,或許因看到無人迎接他,因而略顯同情之心。
此時微風吹過,絲毫沒有帶來睡意。他心中暗想:回到客棧,不過又是一個孤寂漫長的夜晚而已。然而話說回來,京城的夜景可是聞名遐邇,今晚倒是可以好好欣賞一番。
在這無數次往返京都的歷程之中,李培元始終未曾有過閒暇或心境,去品味此地的獨特風光。他繞行西街,穿過了幽深的小徑,隨著天際漸漸破曉,光影斑斕。
梆梆梆,報時的更夫敲擊著木梆,李培元默默計數,五下聲響,已是五更天交替之際。遙望前方,便是皇城所在,在清晨迷濛的霧氣中,猶如海市蜃樓般震撼人心。
硃紅高牆與碧綠琉璃瓦在水中投射出倒影,宛若一處隱匿於塵世之外的仙家小鎮。沿著湖岸繼續向東行走,荷花叢生,綠葉白瓣粉蕊,美得令人屏息。其中幾朵含苞待放的荷尖之上,還掛著蓮蓬,李培元心念一動,欲採摘一朵,便握住湖畔的草地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