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已能明顯看出周景文神色不豫,歐陽刻苦思良久,到底沒想出應付妙法,只好直言不諱。
周景文臉色陰沉,驟然伸手握住歐陽刻的右腕。
別說這個出手勢若驚雷,縱然慢如蝸牛,歐陽刻也萬萬不敢抵抗。
只好眼巴巴端詳著周景文,不由自主的面露哀憐。
暖融融的熱流湧來,流線般由虎口往臂間極速蔓延,繼而百竅流竄,直達小腹丹田所在。
歐陽刻耳邊彷彿聽到海潮怒嘯的厲聲。
倏忽間,那一條線狀熱流不知所蹤。
整個過程眨眼的工夫都不到!
周景文左手收回,垂在膝前。
“脈絡通流一應如常,臟腑亦無損傷,按理說不該如是……”
周景文喃喃自語,濃眉深鎖,良久後眉頭舒展,笑道:“或許……多半是這樣!”說著雙掌輕拍,喜色滿臉。
歐陽刻訥訥地問:“是哪樣?”
“不瞞少主,老夫多年來督促少主用功,實挾帶了些許私貨……”
周景文的稱呼改“克兒”為“少主”,很是奇怪。
他說到此處忽然目光一轉,看向帳中唯一的護衛,“淮興兄弟來山莊多久了?”
李淮興恭謹答道:“有勞周師下問,屬下十一歲便入山莊,由莊中子弟撫養成人,因自幼極好馬術,得老莊主愛惜賞識,恩准屬下在馬場打理戰馬餵養配種訓教等事,到現下已二十二載光陰了。”
老莊主是指歐陽鋒還是歐陽烈,就很難說,歐陽鋒是否認識這個馬場的夥計,白駝山班底的創業者,就更難說。
“李大哥三十三歲,想必妻妾成群兒女滿堂了?”歐陽刻打趣道。
“不敢,屬下僅有一妻一妾,膝下兩女一男,皆為正妻所出。”
李淮興略見惶急,連忙加了一番話:“承山莊恩賜,對屬下一家子恩同再造,待他們年紀漸長,今後自必五體投地死而後矣,專心效忠少莊主。”
歐陽刻想問歐陽烈的確切死期,周景文打斷了家常閒話,直言道:“淮興兄弟內功誤入歧途,可知兇險就在眼前了?”
李淮興一驚,愕然繼而悚然,刷的起身鞠躬以敬,雙手抱拳,惶聲道:“周師救我!”
“坐下!”周景文蹙眉斥道:“少主面前,動靜豈敢如此之烈!”
“是是是……”李淮興惶恐不安,盤坐於地。
歐陽刻心下暗笑,周景文既提到“挾帶私貨”,那就是私下裡掏心窩子的肺腑之言。
當此環境,又避不開護衛耳目,於是先恐嚇後寬慰,邀買人心的小伎倆罷了。
“若非你提到專心效忠少主,我也懶得管你。”周景文果然循循善誘。
事實上這話前後次序就有問題,他是先提問護衛,李淮興答問之餘,才表的忠心。
當然李淮興是察覺不出來了,只知天降洪福,被周師跟少主視為心腹,今次隨行踏足險途,反大有可為。
“四個護衛裡,你年紀較長,功力不俗,都還在其次,你們這一路侍奉少主也算用心,老夫見你身懷暗疾,就惦念著搭救一把。”
“是,少主功力通神,屬下實不敢提護衛二字,只能盡心盡力隨侍左右,作個馬前卒蹄前衛也還不配,萬萬不敢稱功。”
……
這兩人你來我往,又互相吹捧又彼此客套,太極手法打得一派祥和。
周景文指點了幾句呼吸吐納之法,又傳授了幾招擒拿散手,李淮興自然拜服。
稱呼都變了,“周師”變成了“恩師”,當真五體投地,腦門磕得野地裡嘣嘣響,行了好一番跪拜大禮。
李淮興既為徒弟,那就是自己人,則不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