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抑制。
而現在,曾經令他絕望到做夢都希望活過來的人,就端坐在他的面前,在看見希拉爾的時候,甚至朝著希拉爾露出了一個微笑。
克勞恩對希拉爾說:“好久不見啊,希拉爾。”
——這是希拉爾曾經在夢境裡面反反覆覆的夢見過無數遍的場景。
但是在這個場景在希拉爾的面前再演的時候希拉爾竟然只感受到了無邊的絕望。
原來真的有一天,原來真的可以不用做夢。
就可以聽見這句好久不見啊,那他之前的時間呢,算是什麼呢?
希拉爾想要在他的面前笑一下,畢竟希拉爾已經長大了,他已經可以做到跟成年蟲一樣,將一切都處理的很圓滑了,可是希拉爾發現他竟然做不到。
他甚至不能對著克勞恩笑一下,他的目光甚至也不知道要落在哪裡。
這個餐廳這麼大,空曠的只有他們,希拉爾卻連目光的落地點都找不到一個地方安放。
希拉爾只能沉默的說道:“……是好久不見了。”
弗列納坐在克勞恩的身邊,喉頭乾澀的滾動了一下。
他張開口想要說點什麼,想要緩和一下場合,但是在他開口之前,就被伍爾特給打斷了。
“……還有我,希拉爾,我們也好久不見了。”
伍爾特抬起手,撕下了自己臉上的面具。
就好像是撕掉了他與希拉爾中間最後的那一層防線一樣。
希拉爾的視線便順著遊歷到了伍爾特的身上,伍爾特撕掉的那一層面皮下面,包裹著的——
竟然是407的面孔。
希拉爾看著坐在他對面的407,克勞恩,跟弗列納,他的呼吸頓了一下。
那一瞬間,千言萬語包裹了希拉爾,他嘗試著說些什麼,這一次卻連好久不見都已經不能說出了口。
希拉爾想,原來這麼多年來。
什麼都沒有變,407還是407,克勞恩還是克勞恩,弗列納還是弗列納,他們就好像是希拉爾認識他們之前一樣早早的就已經有了好的不能再好的交情。
——他們只是把希拉爾這隻外來蟲,重新踢出了他們的世界而已。
從來都沒有那麼一瞬間,希拉爾有這麼想格蘭登,有這麼想要回到格蘭登的身邊過。
可是現在並不是他怯懦的時候,有的時候面對有的東西他可以逃避,但是有的時候,他面對的東西往往是他根本就不能逃避的,就算是逃避了也還是要面對的。
真可憐啊,希拉爾想,曾經他夢寐以求的,曾經他渴望到恨不得回到過去的一切,竟然在這個時候,變成他想要逃避的東西了。
希拉爾看著坐在他對面的三隻蟲,希拉爾平靜道。
“……所以,是準備要跟我說了嗎?”
“所謂的真相。”
在說出口之前,希拉爾以為自己會很難平靜的面對這件事情,但是在說出口以後,希拉爾卻意外的發現,他的心情竟然比他想象的要平靜太多。
·
燈光明亮,鬱拂然坐在飛船內,安靜的抽菸。
那一點猩紅在他白皙的指尖緩慢的燃燒。
他很少會抽菸,能讓他煩躁到抽菸的場合也幾乎可以說是沒有——
幾乎是每一次都是因為希拉爾。
雖然鬱拂然知道,他過多的佔有慾並不是什麼好事,希拉爾已經是一個獨立的人了,遇見了事情希拉爾自己來處理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樣,將這件事情交給了希拉爾來解決。
但是鬱拂然低估了自己的心。
菸圈從他的唇齒中緩緩的吐出,在鬱拂然的生命中可能從來都沒有這樣等待過誰的到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