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的衣袖在莊子上道。
“這個季節,我上哪兒給你找桂花去啊?”舒梵一個頭兩個大。
這些日子在太皇太后宮裡幾乎是有求必應,把原本就白白胖胖的奶糰子養得更胖了,如今不是雙下巴,是三下巴了。
舒梵掐一下他的臉:“你就知道吃。”
“怪不得你不讓他進宮,私底下都這樣欺負他的?”院外忽然傳來一道沉穩的男聲。
舒梵嚇了一跳,手裡的栗子糕已經掉落在地,“咕嚕嚕”朝遠處滾去,直到停在一雙皂靴前。
來人俯身,一隻寬大修長的手隨後將之撿起。
看清面前人的臉後,舒梵已經驚得說不出話。因為柔然的戰事和隴中、河北士族的焦灼爭鬥,皇帝最近忙得不可開交,她也好些日子沒見他了。
沒想到,他竟然會出宮,還出現在這兒。
他身邊還跟著幾人,有老有少,均著常服,眾星捧月般將他圍在中間,說話時都側過身恭敬地看向他,但看面貌氣質都頗有風骨,應該是士官文人之類的清流之臣而非宦臣。
舒梵忙收起目光,抱著團寶欠身行禮。
舒梵不愛喝茶,莊子上平日也沒什麼外客,只能湊些桑葉茶宴客。
待小婢女阿彌將幾盞茶端上來時,其中有個白鬍子老頭重重地哼了一聲,將茶盞拍在桌上。
阿彌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犯了錯,杵在那邊不敢動彈。
卻見那白鬍子老頭吹鬍子瞪眼地對那個年輕公子說:“陛下,這幫亂臣賊子,竟然公然抗稅,還在安陽、屯田等地糾集了大批人馬鬧事、毆打稅官,今日您也看到了!依老臣之見,應殺雞儆猴絕不姑息!”
“太師消消氣。”李玄胤待這位老臣很是客氣,將手邊的一盞清茶先遞與他。
範直卻根本沒有喝茶的心情,吐沫星子橫飛:“這幫佞臣奸黨,平日狼狽為奸,整日將百姓掛在嘴上,一到繳納賦稅的時候就裝聾作啞,如今還敢鼓動百姓鬧事,真是死不足惜!陛下,請不要再顧念太傅一黨,縱然他有從龍之功……”
阿彌早知道這幾人來頭不小,看舒梵恭謹的態度就知道,只是實在沒想到這位瞧著年輕英俊的公子竟然是當今聖上,旁邊這位還是朝中重臣。
“太師,言重了。”李玄胤皺了下眉。
範直瞥到一旁的小婢女,也覺得自己說話有些不分場合了,可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還要再說——李玄胤朝李玄風遞了個眼神。
李玄風笑著打了個哈哈,不由分說把他架了出去。
耳邊終於消停了,李玄胤按了下眉心,和顏悅色地對已經嚇呆的阿彌道:“你先出去吧。”
李玄風不刻就回來了,跟他稟告道:“臣弟已經遣人將太師送回。皇兄聽了一路他的叨叨,恐怕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吧?”
李玄胤苦笑,閉了閉眼,懶得再提。
李玄風嘆了口氣:“太師也是,這太傅一黨是這麼好清算的嗎?皇兄何嘗不想將這幫亂臣賊子一併剷除,可他們不少人都是三朝元老,祖祖輩輩就在本地紮根,根深蒂固,又有世族大家的清流名頭,振臂一呼,多少百姓被矇在鼓裡?稍有不順一個個就撒潑打滾還哭廟,真是煩不勝煩!”
“他何嘗不知?在其位謀其職罷了,不用理會。”
李玄風點頭稱是。
範直並沒有什麼實權,只空佔著一個三公名頭。
李玄胤也知他迂腐庸碌,除了耍耍嘴皮子並沒有什麼真才實幹,所以才能容忍他至今。
其實他與太傅孟垚都為梁人,只是兩人不睦已久。
皇帝之所以一直隱忍不發不處置太傅一黨,也只是因為時機未到罷了。
如今朝政逐漸穩固,皇帝開始任用隴中士